第104章 想到办法

“你咋又回来了？”刘严进门便问。

郑方圆无聊地玩着手机，敷衍道：“领导给我的任务是在这和你们保持对接，任务没撤销，我当然回来了。”

“案子已经停止调查了，你不知道？”

“知道啊。”

“知道你还在这干啥？”

“我不说了嘛，领导没把我撤回去，我只能继续任务。”

“你脑子没坏吧。”刘严被他搞得自己逻辑都快乱了，“案子不查了，你在这没用，回家歇着吧。”

“那不行。万一贺宝龙主动报告要交代问题呢？赶来赶去多麻烦。”

刘严一脸无语：“有大领导打招呼了，贺宝龙还交代个屁！”

“啊？不是吧刘队，我以为你们是有什么新的招数啊。不是，这么一个明显的犯罪分子，就放过了？”

“谁说放过了？方永年、贺宝龙这些人已经跑不掉了。就看领导什么时候做决定。到时候往你们市纪委一送，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噢。那倒也是。”郑方圆摇着头，语带讽刺，“毕竟彭文山确实不是我们能撼动的，还有教育系统那些个魑魅魍魉，也都隐身了。反正杀了贺宝龙，救了所有人嘛。”

刘严皱着眉：“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是我不查？别在这给我脸色看。”

“我知道，我又不是冲着你。”郑方圆嘴上说着理解的话，语气却仍带讽刺。

“随你，也别想着激将我，我不吃那套。有什么不满，你们市纪委直接跟我们局领导打电话，直接把案子拉过去查也行。安稳待着吧你，不陪了。”刘严撂下话扭头离开了。

确实是个谨慎的人，哪怕郑方圆暗暗讽刺激将，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幸好没有力劝，否则肯定会怀疑自己又回来的目的。

只是接下来怎么办？郑方圆有点犯愁。

一直捱到快下班，郑方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难得的早下班时光。

突然冷刚柔的电话打了进来。

“今天怎么上午露个面就不见人了？”

看来冷刚柔知道了案子暂停的事，但不知道李解给自己派发的新任务。

这对郑方圆来说是一件好事，标志着自己已经基本得到了李解的信任，不需要时刻和冷刚柔通气，观察自己一举一动了。

“外出了，这几天都不会在，怎么了？”

“没什么事吧，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冷刚柔关心道。

听着她不带客套虚伪性质的关心，郑方圆怔了一下。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

“没事，有点私事。是组里有什么事吗？”

“组里没事。”郑方圆不愿说，冷刚柔也没继续过度关心，“冯志刚刚打来了电话。”

“冯志？有人报复他了？”郑方圆第一反应，贺宝龙是不是在里面托人打击报复了。

“不是。他听说了贺宝龙被抓了，特地打电话来感谢的，专门让我转达，你是个说到做到的领导，为老百姓除了一个祸害。”

郑方圆愣住了，旋即又觉歉疚：“有什么感谢的，我没有完全说到做到。”

“倒也不必这么自责，有些事不是你我的能量能决定的，能拿下贺宝龙，做到这份上，已经尽全力了。”或许是被郑方圆的坦诚赤子心所感触，平日冷若冰霜、要求甚高的冷刚柔安慰了一句。

“谢谢。”

“你要是心里真过不去，找个时间，我们一起登门，表达一下歉意。再怎么说，当时表态的时候，我们俩都在场。”

登门道歉？这话让郑方圆有些意外。

在体制内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哪个官员因为没有兑现承诺而主动登门道歉的。最多的公开道歉，也是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引发集体愤怒后被迫无奈地鞠躬。

这源于集体责任制，干部作出的行为，一般来说代表着这个单位，出了事情，当然是单位负责。单位负责之后，该怎么追究干部个人责任，那是内部的事情。所以，从法律关系来说，干部不需要为自己行为独自道歉。

但郑方圆觉得自己确乎要道这个歉，一是自己的承诺并未得到市纪委准许，自己也无法代表市纪委，更多是一种个人行为。二是他觉得该道歉，没办到就是没办法，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弯不下这个腰。

只是，冷刚柔的这个提议，让他脑中灵光一闪。

“嗯，再说吧……”郑方圆敷衍两句，挂断了电话。

他想到了一个或许能打动刘严的办法。

储文良不是说刘严纯粹吗？那让他当面去跟受害人冯志聊聊呢？

自己去劝说，似乎总甩去脱阴谋的味道。可冯志不同，他是有血有肉的受害者，兴许能奏效。

而且，目前的案件调查，最终处理结果是坐实贺宝龙的出卖国家秘密罪名，但迫于韩运乾的指示，为了降低影响，那些因为购买试题而不公平获利的家庭，并不会受到什么追究，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被取消成绩、开除学籍。

也就是说，刘严目前所知道的，是有一小部分人因为违法而获利了，但他不知道冯志，看不到那些因为不公平而受害的家庭真实情况。

或许这个真实情况能触动他的纯粹。

不管怎么样，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

郑方圆并没有过于着急，他先是给冯志去了个电话，约好后天会登门做一个案件回访，完善一下给贺宝龙定罪的细节。

这次冯志没再拒绝，他已经充分信任郑方圆。

之所以隔一天，也是尽量减少刘严的疑虑。不然今天刚重返市公安局，第二天就拉着他去见受害人，设计性太明显。

重返市公安局的第三天，郑方圆找到了刘严。

“接到领导通知，让我明天下午撤回，任务结束了。”

“哦？还有说什么吗？案子什么时候移交？”

“领导没明说，但我猜测，大概率就是这样了。毕竟就眼下的线索证据，方永年、贺宝龙这些人都是泄题有关的犯罪，没有明显贪污贿赂等行为。可能就让你们直接移送审查起诉了，等法院判决一下来，我们按党纪双开就完事了。”郑方圆第一次“代表”市纪委做了猜测判断。

“那……只能这样了……”刘严脸上写满了失望，他原本还寄希望于市纪委能继续挖出彭文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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