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联系上……
汪楚染趴在汪家基地三楼的窗台上，下巴搁在冰凉的玻璃边缘，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
楼下巨大的训练场上，一群穿着黑色训练服的男人正围着沙袋挥拳，大概是运动得热了，纷纷把外套扯下来随手扔在旁边，露出线条分明的脊背和块块分明的八块腹肌，汗水顺着腰腹的沟壑往下淌，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福利啊。”她咂咂嘴，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圈，“果然只有回来了才能看到～啧啧，这腹肌看着就硬邦邦的，摸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手感……天天这么在眼前晃，真要把我看得春心荡漾了……”
她这边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基地监控室的窃听器里。
汪先生靠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听完这话，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声“呵呵”：“让底下的兄弟们把衣服穿上，别光着膀子晃了。”
站在旁边的汪岑忍着笑，连忙点头：“好的，汪先生。”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一旁的汪灿脸色却不太好看，握着拳，指节都泛了白，低声骂了句：“真是不知羞！”
汪先生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玩味：“你这么急干什么？人家随口说说，又没真干什么。”
汪灿脸眼神躲闪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我哪里急了？汪先生，我先下去看看训练情况。”说完，不等汪先生再开口，转身就快步离开，连脚步都带着点慌乱。
汪先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拿起窃听器又听了听——里面传来汪楚染的又一声感叹：“哎，要是能摸一下就好了……”
他指尖一顿，随即轻叹了口气，把窃听器扔回桌面，对着暗处沉声道：“可以把她房间的监听设备取了，这丫头的心眼全用在这些地方了，没什么可听的。”
黑暗里立刻传来一个低沉的回应：“是，汪先生。”
另一边，汪灿快步走到住宿楼，停在307房间门口，抬手重重敲了敲门。
门“咔嗒”一声打开，汪楚染皱着眉探出头，语气不耐：“干嘛？”
汪灿看着她这副一见到自己就没好脸色的模样，再想起窃听器里她对着那些训练的男人眼冒精光的样子，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冷声道：“打一架？”
“你有病就去治。”汪楚染翻了个白眼，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这狗玩意自从她来基地这一个多月，就跟盯上她似的，三天两头找她打架。
她在操场看别人训练，他能找教官借“切磋”的由头凑过来；
她在食堂吃饭，他能借口“动作太慢”跟她比谁先吃完；最气人的是，每次打架他都下死劲，非得把她死死压在身下才罢休，好像不这么做就不甘心似的。
“不敢？”汪灿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汪楚染心里冷笑——激将法？谁怕谁。她侧身推开他。
“走！”
汪灿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地下室训练场的灯光惨白刺眼，拳风裹挟着沉闷的声响在空间里回荡。
汪楚染和汪灿面对面站着，两人都没戴护具，拳头相撞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震得指尖发麻。
汪灿眼疾手快，猛地侧身躲开她的下一拳，反手扣住她的胳膊，想借势给她个过肩摔。
汪楚染早有防备，腰部骤然发力，身体在空中打了个利落的旋身，双脚稳稳落在地上。
还没等她站稳，汪灿的飞腿已经扫了过来，她脚尖点地往后急退，顺势绕到他身后，伸手就去抓他的肩膀——想趁他重心不稳，给他来个后空摔。
可汪灿的反应比她更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拧。
“嘶——”汪楚染吃痛，动作顿了半秒，就被他借着力道压在了身下。
冰凉的地面贴着后背，汪灿的手撑在她脑袋两侧，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纹路。
这姿势太过暧昧，汪楚染却没慌，反而故意皱着眉，软软地哼了声：“好痛。”
汪灿低头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嘴上却依旧硬气：“菜鸟。”
话音刚落，就见汪楚染突然抬眼，黑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像是淬了糖，看得汪灿心头一跳，竟忘了动作，脑袋不自觉地缓缓低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更近地看她，还是想做什么。
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碰到的瞬间，汪楚染嘴角倏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下一秒，她膝盖猛地卷起，精准地顶向他小腹下方的脆弱处。
“唔！”汪灿脸色骤变，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瞬间翻身滚到旁边，双手死死捂着痛处，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汪楚染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道：“胜负就此决定。”说完，转身就往训练场门口走，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留。
汪灿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地没了火气，反而低声骂了句：“该死的……”
汪楚染刚回到307房间，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就瞬间敛去。
她快步走到台灯底下，指尖扫过灯座后方——果然，之前藏在那里的窃听器已经被取走了。
她勾了勾唇，不枉费她这一个多月故意对着训练场“犯花痴”，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汪家人放松警惕。
确认房间里没了监听，她不再犹豫，抬手在虚空中一抹，从空间里取出一张黄色的隔音符。
指尖刚碰到符纸，符纸就化作一道微光消失不见，整个房间瞬间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连窗外训练场的声音都淡了下去。
此前她不敢动用这符，便是怕隔音效果会影响窃听器的收音，让汪家人察觉异常。
如今没了顾虑，她动作迅速地再次探入空间，摸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
手指在按键上飞快敲击，先将自己此刻的精确定位发送出去，紧接着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简短到极致：“我是安全的。”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一闪过，汪楚染立刻按下关机键，将卫星电话扔回空间。
她不敢多言，汪家那个以数据运算为核心的部门，连底下人的日常行动轨迹都能通过比率分析找出异常，若是自己和妈妈打个电话，都可能让那些精准到苛刻的数字出现起伏，暴露她的意图。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新鲜空气涌进来的瞬间，房间里的隔音屏障悄然消散。
楼下训练场的喧闹声、口号声重新漫进来，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在汪家这一个月，她早就摸清了这里的“洗脑套路”。
不管是吃饭的食堂，还是基地角落的小超市，电视屏幕上永远循环播放着张家的照片——画面里的张家人被描绘成隐藏在历史阴影里的操纵者，说他们垄断长生秘密，自封“神邸代理人”，视众生为蝼蚁，企图永远掌控世界。
那些所谓的“张家暴行”，全是改得面目全非的影像；
而汪家，永远是充满科学、理性与团结的符号——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忙碌地做着实验，成员们集体训练时口号响亮：“打破枷锁，引领人类走向真正未来！我们才是救世主！”
汪楚染每次看到这些，都只觉得讽刺。
对立关系里，谁都能把自己包装成正义的一方。
可如果汪家真有底气，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张家对抗，她或许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可他们只会躲在暗地里偷窥、渗透，用阴谋离间别人，操纵无辜者的人生——这样的“救世主”，连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不如。
也是这一个月，她才慢慢理清了自己的处境。
原主是真正的汪家人，身上有汪家核心成员才有的凤凰图纹，是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用来顶替另一个被他们残忍杀害的无辜女孩；
而她，不过是个意外穿进来的“冒牌货”。
“真是一群疯子。”
汪楚染低声骂了句。
即使她见惯了人性阴暗，也觉得汪家的手段恐怖到令人发指。
最让她心惊的是，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那所谓“遇热则显”的凤凰纹身——这意味着，她随时可能被拆穿。
所以这一个月，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每天跟着训练到满身大汗，对着汪灿的挑衅也只敢“输多赢少”，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没什么脑子、只会打拳”的汪楚染。
楼下的口号声又响了起来，震得窗户微微发颤。
汪楚染关上窗，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胳膊上训练留下的淤青——再等等，很快了……
…………
张家这边的空气跟着张起灵的动作骤然绷紧。
他捏着玛姬刚递来的卫星电话，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屏幕上的定位与“我是安全的”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心口——这么久以来，这是他收到的关于染染的第一丝消息。
没有半分犹豫，他转身快步往外走，卫星电话里的坐标必须立刻破译，他一秒都不想等。
玛姬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急得几乎要冲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
能理解他的焦躁，可再看那张从头黑到尾的脸，她实在费解：染染怎么就喜欢上这黑脸煞神？话少得像闷葫芦也就罢了，周身还总飘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冻得人骨头缝发凉。
自从答应和张家合作，张起灵那个所谓的发小张九日，就硬是把她留在了张家的据点。
说是“方便染染打卫星电话时能第一时间接”，还说“汪家肯定在查你回国的行踪，这里有张家的屏障，他们绝对查不到”。
玛姬虽不怕汪家的小动作，但一想到是为了染染，还是耐着性子住了下来。
她对着张起灵消失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咕道：“装给谁看呢，好像就他心疼染染似的。”
“姐姐，您别往心里去。”
张九日端着杯热茶走过来，把杯子递到她手里，试图打圆场，“我们族长就是这性子，心里急，但嘴上说不出来。”
玛姬接过茶，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突然伸手挑起张九日的下巴，笑得眉眼弯弯：“爷爷，装什么嫩啊？张海客之前跟我说过，说你都一百多岁了吧？比我奶奶年龄都大，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挺顺口。”
说完，她放下茶杯转身就走，背影潇洒——换做以前，她或许还会跟这“老顽童”调调情，但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安危，半点心思都没有。
张九日被她这话臊得老脸一红，抬手摸了摸下巴，转身就掏出手机给张海客拨电话，语气愤愤：“张海客！你丫的跑香港跑挺利索啊？居然把我年龄捅给玛姬女士！等你下次回来，咱俩必须打一架！”
电话那头的张海客嗤笑一声：“我顶你个肺！我回香港是查汪家在那边的据点，你要是闲得慌，就出去撒摸线索去，别在这儿跟我逼逼赖赖的。”
“哎你——”张九日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他看着黑屏的手机，气笑了：“嗷哟我去！挂这么快？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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