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终于一切结束了

汪楚染扫了眼走廊头顶的监控，屏幕上的红点还在闪烁，她却压根没当回事——那老东西肯定正盯着监控看她，说不定已经在琢磨怎么开溜了，必须快点。

她脚下猛地加速，几步冲到办公室门前，看清门上的瞳孔验证锁，想都没想，抬手就举枪对准扫描区。

“砰！”子弹打烂了验证装置，金属碎片飞溅的瞬间，身后的张起灵已经默契地抬脚，卯足了劲对着门板狠狠一踹。“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被踹得向内翻开，两人顺势冲了进去。

刚拐过办公室里的拐角，“砰”的一声枪响突然炸响。

张起灵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的黑金古刀，刀身横在身前，子弹打在刀背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他不等对方再开枪，脚下一蹬就冲了出去，和突然冒出来的汪先生贴身黑影卫缠斗起来——黑影卫手里的短刀直刺他心口，张起灵侧身躲开，古刀带着风声劈向对方脖颈，动作狠厉得不留余地。

汪楚染没管身后的打斗，径直跑进里间办公室，扫了圈空无一人的桌椅，眼神沉了沉。

她早料到对方有后手，快步走到墙角的暗门边，摸出颗炸药贴在门上，拉了引线就往后退。

“砰！”暗门被炸得粉碎，烟尘散去后，里面露出一条笔直向下的楼梯，台阶延伸进黑暗里，显然是早就备好的逃生通道。

“还真有退路？”

汪楚染贴着楼梯口的石壁往下听，那脚步声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钻出来，混着金属摩擦的“咔嗒”声，像毒蛇吐信似的缠上来。

她啧了声，摸出颗裹着防滑纹的炸药，引信在指尖刮出火星的瞬间，她手腕一扬，炸药就顺着旋转的楼梯滚了下去。

“砰——！”

爆炸声在幽闭的楼梯间里炸开的刹那，整栋石楼都跟着颤了颤。

滚烫的气浪裹着碎石屑直冲上来，撞得石壁嗡嗡作响，回音在耳道里反复冲撞，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汪楚染早有准备地转身想往出口跑，可这楼梯间太窄，炸药的回弹力比她预想中凶得多，后背突然被一股巨力掀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石门框上。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的钝痛顺着脊椎往四肢百骸窜，连带着胸腔都闷得发疼。

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指尖却摸到一片黏腻的湿意，低头一看，深色的血渍正顺着石门的缝隙往下渗。

“染染！”

熟悉的声音突然穿透耳鸣传来。汪楚染费力地抬起头，就看见张起灵从硝烟里冲了进来——他的黑色冲锋衣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结着血痂的伤口，肩上的黑金古刀还在往下滴着血珠，刀身映着石壁的冷光，显然刚才缠斗的黑影卫已经被他解决了。

他几乎是扑着蹲下身，伸手就想去扶她的胳膊，指腹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她滚烫的体温烫了一下。“没事吧？后背伤着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连平时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都发颤，黑眸死死盯着她渗血的后背，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别管我！”汪楚染一把推开他的手，掌心的力气不大，却带着股倔劲。

她攥着门框边缘挣扎着想站起来，膝盖刚一用力，后背的疼就让她眼前发黑，可她还是咬着牙，声音因为疼和急变了调：“快去看那老东西死了没！别让他顺着楼梯跑了！”

“他不重要。”张起灵皱紧眉头，眉头间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他伸手就想把她打横抱起来，手臂刚环住她的腰，就被她偏身躲开。

“怎么不重要！”汪楚染急了，声音陡然拔高，眼泪都快被疼出来了，眼神却亮得吓人，“把那老东西的头砍下来，我要拿回去给我妈当球踢！你快去啊！”

张起灵的动作彻底顿住了。

他蹲在原地，黑眸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懵逼”——像是没料到她拼着后背受伤也要追上去，居然是为了这么离谱的理由。

但他没多问，只是飞快地扫了眼她后背越来越大的血渍，又看了眼黑漆漆的楼梯口，最终还是听话地站起身，转身朝着黑暗里跑了下去，跑出去两步又回头，丢下一句“待在这里，别乱动”。

汪楚染咬着牙，扶着门框一点点直起身。

后背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每动一下都疼得她冒冷汗，可她半点不敢耽搁——那老东西要是真跑了，不仅妈妈的“球”没了，以汪家那群人的阴狠，指不定还会在暗处搞什么鬼，绝不能留后患！

她从腰后摸出别着的手枪，检查弹夹时指尖都在抖，深吸一口气忍着疼追了上去。

楼梯间里还弥漫着炸药的硝烟味，脚下的台阶沾着碎石和灰尘，她扶着墙往下跑，刚拐过一个转角，就听见了前方传来的金属碰撞声。

张起灵已经和汪先生打起来了。

汪楚染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炸药威力不小，居然没把这老东西炸死？

她眯眼往前看，只见汪先生的西装外套被炸得破破烂烂，后背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污，显然是被炸伤了，可动作却半点没慢，手里握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匕，匕尖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平日里的汪先生，总是穿着熨帖的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时慢条斯理，连递茶杯都要先擦一遍杯沿，斯文得像个浸淫书斋多年的老派学者。

可此刻的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镜片碎了一块，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狠戾，握着短匕的手稳得吓人，身形灵活得像条缠人的蛇。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劈过来时，刀风都能带起石屑，汪先生却能往后一缩肩，堪堪躲开刀刃，甚至还能借着转身的力道，用短匕往张起灵的腰侧划去。

那匕尖的寒光好几次擦着张起灵的冲锋衣过去，在身后的石壁上划出长长的白痕，石粉簌簌往下掉。

“汪楚染！”

汪先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拐角后的身影，原本还算从容的眼神骤然变得狠戾。

他一边偏头躲开张起灵横劈过来的刀，一边阴勾勾地看向她，声音里淬着冰碴子：“你是汪家的罪人！你的父母要是在天上看着，就该知道你是怎么把整个家族拖进毁灭的！你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汪家的列祖列宗吗？”

他说话分神的瞬间，张起灵的刀已经到了他颈侧。

黑金古刀的寒气逼得他头发都竖了起来，汪先生猛地往后仰身，腰弯成了一张弓，刀面擦着他的鼻尖过去，刀刃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他踉跄着退了三步才站稳，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

“嗤——”汪楚染从拐角后走出来，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他，嘴角勾起个冷笑，“我都懒得跟你废话。他们要是能从坟里炸尸爬出来骂我，我就认了——可惜啊，他们连你这张装模作样的假脸都见不着。”

汪先生被她的话噎得脸色铁青，握着短匕的手都在抖。

他转身就想朝汪楚染扑过来，却被张起灵一把拦住。

黑金古刀再次劈下，刀风裹挟着劲气，逼得他连连后退，短匕和刀身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铮”声，火星溅在台阶上，瞬间就灭了。

两人打得越来越凶，几乎不相上下。

汪先生的短匕虽然短，却胜在灵活，他总能急时躲避，好几次都贴着刀身滑过来，差点划到张起灵的手腕。

张起灵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虚晃一刀，趁着汪先生抬手格挡的瞬间，突然翻身绕到他身后，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腰，右手攥着刀柄往下压，左手却猛地往后一伸，狠狠踹在汪先生的后背心！

“唔！”汪先生闷哼一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他身体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手撑在墙上才勉强没倒，刚想稳住身形转头，眼角就瞥见一道寒光从侧面射来——是汪楚染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去，打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石屑簌簌往下掉。

就是这一秒的空隙。

张起灵眼神一厉，手腕猛地发力，黑金古刀被他甩了出去！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像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从背后刺穿了汪先生的肩胛骨！

“呃啊——”

汪先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低头看着从胸前露出来的刀尖，鲜血顺着刀身往下淌，染透了他的衬衫。

他缓缓转过头，眼里满是不甘和不可置信，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喷出一口血沫，身体一软，重重倒在了台阶上。

黑金古刀插在他的后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张起灵快步走过去，拔出刀时带起一串血珠，他转头看向跑过来的汪楚染，黑眸里的狠戾瞬间褪去，只剩下担忧。

汪楚染摇了摇头，走到尸体旁，抬起脚轻轻踢了踢汪先生的小腿——没反应。

确认人已经死透了，她才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一垮，后背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眼前猛地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张起灵眼疾手快地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下好了，”汪楚染靠在他怀里，声音轻飘飘的，嘴角却勾起个浅淡的笑，“妈妈的球有了，砍下……”

话没说完，她的头就往旁边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张起灵心一紧，赶紧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掌心贴在她后背上，能清晰摸到血渍已经浸透了衣服。

“砰——”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玛姬和张九日带着一群张家人冲了下来。

张九日手里还端着枪，刚拐过转角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汪先生，他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嗬嗬”声，那笑声起初像堵在喉咙里的破风箱，后来越来越响，震得楼梯间都有了回音，眼泪都笑出来了。

耳机里传来其他张家人焦急的询问声，可张九日只是笑，手指着地上的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玛姬的目光先落在张起灵怀里昏迷的汪楚染身上，看到女儿后背那片刺目的血，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目眦欲裂。

再顺着张九日的手指看向地上的尸体，看清那张脸时，她猛地瞪大了眼，震惊地喊了句：“汪老狗？！”

喊完又瞥见张九日还在疯笑，玛姬心头的火一下上来，抬手就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拍：“笑个屁！没看见染染晕过去了？赶紧走！”

张起灵抱着汪楚染，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声音平静地对玛姬说：“染染说，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来！”

张九日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抹了把眼泪，几步冲到张起灵身边，伸手就从他手里接过黑金古刀。

抬手对着汪先生的脖颈狠狠一砍——“刷”的一声，刀锋利落得没半点阻碍，那颗头颅滚落在台阶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

张九日弯腰捡起头颅，用汪先生的破西装裹了裹，提在手里。

张起灵则稳稳抱着汪楚染，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脚步轻快地朝着出口走。

玛姬跟在旁边，一群张家人紧随其后，脚步声、喘息声混在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的光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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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抱着汪楚染走出主楼时，天已经亮了。

晨雾还没散尽，淡金色的天光透过薄雾洒在空地上，把满地尸体照得清清楚楚——有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张家人，更多的是汪家子弟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碎石堆里。

浓重的硝烟味混着刺鼻的血腥味，像团黏腻的雾，死死裹着每一个张家人的口鼻，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涩。

张家的队伍沉默地站在空地上，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衣角的簌簌声。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胳膊缠着渗血的绷带，有的脸上划着长长的口子，可他们的脸上却都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狂喜——那是压在心底几百年的郁气终于散开的轻松，是熬过长夜见到光的激动。

但没人欢呼，也没人狂笑。

所有人都只是站着，看着这片刚刚平息的战场，像是在确认这场打了几百年的仗，真的结束了。

“族长，”一名脸上带伤的张家人走上前，声音有些沙哑，“接下来怎么处理？”

张起灵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的汪楚染，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苍白的脸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清点人数，把我们的人带回去。这里……烧了。”

“是。”那人点头，转身快步走向队伍。

这时，张海客押着被反绑着双手的汪灿走过来，汪灿的脸上沾着灰和血，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张起灵怀里的人。“这人一路上闹着要见汪小姐。”

张起灵低头看了汪灿一眼，黑眸里没什么情绪。

汪灿看着他怀里昏迷的汪楚染，眼里的恨意和痛意混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响，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汪楚染！你就是因为他才要毁了汪家吗？这里是汪家的根啊！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毁了它……哈哈哈！”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笑声里全是绝望。

汪楚染早就昏得人事不知，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玛姬从旁边走过来，眼神冷得像冰。她俯身在汪灿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你们认识的那个汪楚染，早死了。她不是。”

汪灿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没听懂玛姬的话。

张起灵懒得再理他，汪楚染后背上的血还在渗，他得赶紧找个干净地方给她处理伤口。

他抱着人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玛姬连忙跟上，手里还攥着急救包。

“原来……真的不是她……”汪灿突然喃喃自语，脸上的癫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释怀的笑。

可下一秒，他猛地挣开张海客的手，转身就朝着还在冒烟的主楼跑去——那里是汪家的基地，是他从小到大的地方。

“砰！”

张海客的反应极快，抬手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嗤”的一声钻进汪灿的后背，血瞬间染透了他的衣服。

汪灿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然后重重向后倒去，摔在冰冷的地上。

他看着远处火光渐起的主楼，嘴角还挂着笑，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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