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买车
第四十章 买车
回到警局那间烟雾缭绕、堆满卷宗的办公室，门刚一关上，汤姆就迫不及待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老大，刚才在赌场里面真是太险了！你到底撞见什么了？那后面到底是什么名堂？”
亨利没有立刻回答。他迈步走到窗户前，目光向下俯瞰。街道上，车灯如流，行人如织，一座喧嚣而堕落的城市。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汤姆，你在这哥谭街头也混了有些年头了。‘猫头鹰法庭’……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汤姆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几乎要笑出声，办公室内原本凝重的气氛似乎也随之缓和了些。
“猫头鹰法庭？当然听过！哥谭老掉牙的都市传说了，跟外婆讲的睡前恐怖故事差不多。‘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哈，街头巷尾的小孩子都会唱这几句蹩脚童谣。头儿，你不会真信这个吧？”
他走到角落那台咖啡机旁，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那都是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的，就跟说床底下藏着怪物一个道理。”
他喝了一口，随后评价到：“要我说，肯定是陈志生那帮人故弄玄虚，不知道从哪个老故事里扒拉出这个吓人的名头和标志，用来镇场子、唬人的。黑帮不都爱搞这一套吗？”
亨利转过身，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既没有赞同汤姆，也没有反驳他的论断。
“也许吧。”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桌面上那份关于前任警长奥多·布利纳的死亡报告——官方结论是意外溺水，但发现尸体的那个码头水域，深度甚至不过一个成年人的肚子。
“无论如何，之后要对赌场那边重视起来。”
他抬起眼，看向汤姆，意味深长地说：“也许有些怪物，真的就藏在床底下，只是大多数人……永远没机会，或者没勇气低头去看清楚。”
汤姆看着亨利认真的神情，那不是在讨论一个随口瞎编的故事，更像是在陈述。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寒意，亨利上一次这种表情还是在突袭蓝魔鬼的老巢时。
“老大……你……你不会真......”
“别急，也许就像你说的一样，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亨利没有详细解释。
他知道，此刻将那个隐藏在赌场后的标志和自己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只会让汤姆陷入不必要的的恐慌。对手的层次远超普通黑帮。
“看好那笔钱，这笔就先别给大家分了。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汤姆追问，亨利今天从赌场回来之后就一直状态不对。
“查点东西。”亨利的回答简洁，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旧皮夹克，径直走向门口，没有再回头。
踏马的！谜语人滚出哥谭。
汤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扭头看向桌子上装着美金的包，不由得在心里骂道。
他用力摇摇头，试图把“猫头鹰法庭”这几个荒诞字眼甩出脑海，但那句自幼听闻的不祥童谣却不由自主地在他耳边反复回荡起来——“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亨利驾驶着那辆公务用的老警车，像一条游鱼般在哥谭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后巷与贫民区街道中穿梭。 他频繁地观察后视镜，变换路线，利用几个短暂的黄灯巧妙地测试，最终确认没有任何车辆尾随。
半小时后，他驶向了城市边缘一片被遗忘的废弃工业区。
这里曾是哥谭制造业的心脏，如今只剩下一排排窗户破碎的厂房和仓库，像野兽死去的骸骨，沉默地匍匐这里。
他将车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仓库门前，亨利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按了三次车喇叭——两短一长，一个简单的信号。
几秒钟后，仓库侧面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隙。一个庞大、几乎堵住整个门框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他佝偻着，粗糙如鳞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微光，凸出的下颌使他看起来仿佛随时在咆哮。
里面的人正是韦伦·琼斯，曾经的“鳄鱼男孩”。
亨利下车，走到门前。韦伦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但少了上次见面时那种纯粹的绝望和攻击性，多了一丝……期待。
“琼斯。”亨利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任何寒暄，“情况怎么样？”
韦伦笨拙地侧开庞大的身躯，让亨利能看到里面的一部分。他用那嘶哑、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回答：“没……没人靠近。有两只老鼠……想打探。被我……吓跑了。”
他挥了挥那只指甲锋利的手，赶人的方式可能并不温柔。
“很好。”亨利点点头，走了进去。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韦伦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无比的铁门。
门内的世界与外面的破败荒凉截然不同，充满了井然有序的压迫感。
宽敞的仓库空间被数盏悬挂着的、加装了金属防护网的工作灯照亮，投下清晰的光影。
内部没有多余的装饰，水泥地面清扫得还算干净。最显眼的便是沿墙排列的一排排厚重的钢制武器架和一个个打开盖子的军用板条箱。
这里的装备绝非警用标准，其中大部分是他利用系统积分和抽奖次数兑换下来积累的，一个属于他个人的军火库。
武器架上，AKM突击步枪和FN FAL 并列摆放，木质枪托上布满使用痕迹；一挺沉重的M60通用机枪架在三角架上，弹链黄澄澄地垂落；角落里甚至放着几具RPG-7火箭筒和一箱OG-7V杀伤榴弹。几个开启的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F1防御手雷和RGD-5进攻手雷，以及成排的TNT炸药块和老式的导爆索。
一套苏联时期的6B2防弹衣挂在一旁，旁边是配套的SSh-68钢盔。工作台上，摆着一套保养良好的PNV-57A夜视 binoculars，巨大的物镜显得笨重。旁边还有一个医疗箱，里面除了常规急救品，还有几支冷战时期的军用兴奋剂和止痛针剂。
但所有这些，都被仓库正中央的那个庞然大物的阴影所笼罩。
那是一台M8“灰狗”轻型坦 克。它静静地趴伏在那里，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其标志性的六角星形白星标识还模糊可见。37mm主炮的炮管略微上扬，指向屋顶的阴影，车体上的.30 和.50机枪塔上泛着黑光，履带还沾着干涸的泥泞，装甲板上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弹坑般的旧伤。
它是这个军火库里毋庸置疑的王者，任何单兵武器在它面前都显得如同玩具。
当然，也不便宜，亨利花了三分之一的积分这才换来了这么个大家伙
这里既是军火库，也像是韦伦的巢穴。坦 克旁边角落里铺着厚实的、相对干净的毯子，放着几个大型食盆和水桶，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工业风扇在缓慢转动，驱散空气中的闷湿——虽然依旧简陋，但比他在下水道和垃圾堆里的生活，已是天壤之别。
亨利扫视一圈，目光尤其在“灰狗”坦 克上停留了片刻，确认一切无恙，然后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身躯越来越庞大的、足以徒手猛兽角力的“看守者”。
“这是你这周的。”亨利从内袋掏出一个不算厚但都是实打实现金的信封，递了过去。里面是事先说好的薪水，足够他买大量像样的食物、必需的药品，甚至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韦伦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覆盖着角质鳞片的手指，几乎是虔诚地接过了信封。他紧紧攥在手心。 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罕见的认可感。
“记住我们的约定，琼斯。”亨利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警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看好这里的东西，尤其是这大家伙（他用下巴指了指M8），我付你报酬，给你这个比下水道强一万倍的地方。这是交易。”
他向前微微倾身，盯着韦伦那双困惑又渴望的眼睛：“但我的规矩，你也清楚。安分守己。绝对不准碰这里的任何武器，尤其是那台坦 克上的炮！不准惹麻烦。否则……”
亨利的语气陡然下降，那股冰冷的威胁仿佛实质般压在韦伦庞大的身躯上，甚至让这头人形怪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否则，我能给你这一切，也能亲手把你塞进黑门监狱连阳光都见不到的最底层水牢，或者把你焊死在这辆坦 克的履带下面，让你比在马戏团笼子里时更后悔活着。明白吗？”
韦伦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对哥谭权力的一种本能屈服。他喉咙里的咕噜声彻底消失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凸出的下颌开合着，嘶哑地回应：“……明白。规矩……我懂。不动……你的铁怪物。不会……惹麻烦。”
亨利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然后才略微后退，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
......
下午，亨利回到了警局，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只是出去例行公事了一圈。他敲了敲汤姆的桌子：“走吧，出去一趟。”
“去哪？”汤姆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之前谈话留下的疑虑。
“买车。”
“买车？”汤姆彻底愣住了，完全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
“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亨利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局里配的车太显眼了，谁都认识。我们需要一辆不起眼的‘私人’用车，看起来足够体面，但又不会引人注目。”
汤姆眨眨眼，立刻明白了过来——终于，期待已久的腐败时刻终于要来了吗，他顿时来了精神：“好主意！头儿！这招太绝了！”
然而，他们没有去那些充斥着引擎轰鸣和改装件的二手车市场，而是通过一些不那么正规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个专门处理“特殊”车辆的车商。在一个隐蔽的车库里，灯光照亮了寥寥几辆车。
这里的车哪里都好，除了遇到警察容易被扣下，但哥谭警察头子之一现在就站在车贩子面前。
亨利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奔驰W126上。这款车在80年代是顶级豪华的象征，但它的设计语言是内敛的、庄重的，甚至有些刻板的官僚气。宽大、沉稳、线条方正，没有任何夸张的装饰或花哨的颜色。
它完美契合亨利的要求，能融入上城区的车流而不显突兀，也能在必要时提供强大的V8动力和厚重的车身保护。
没有管车贩子在看到警徽之后便秘一般的眼神，亨利付钱（用了些非常规手段让车辆来源看起来“合法”）、办理了简单的移交手续。
当二人坐进那宽大柔软的真皮座椅，握着厚重的方向盘，启动引擎，那低沉浑厚而非喧闹的咆哮声响起时，汤姆坐在副驾驶，感受着车内与世隔绝般的静谧和豪华，感觉比坐在标记明显的警车里自在多了，至少这车不像是随时会被人盯上打黑枪的目标。
“法克，这车真不错。”汤姆兴奋地调试着车里的配饰，一边测试着发动机的性能。
天色渐晚，哥谭的霓虹灯开始闪烁，汤姆驾驶着这辆沉稳的黑色奔驰，平稳地穿行在逐渐拥挤的车流中，熟悉着车辆沉稳的操控感。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待漫长的红灯时，旁边传来一阵突兀的、试图用虚假欢快吸引路人注意力的音乐声，但电子琴的音质劣质，旋律走调，反而显得格外刺耳。
汤姆下意识地扭过头望去。只见路边一个穿着略显滑稽、颜色鲜艳但材质廉价粗糙的小丑服装的瘦弱男人，正努力地、几乎是机械地蹦跳着，挥舞着手里一块写着“last day!”的硬纸板广告牌。
他的妆容涂得很厚，白粉、红唇、试图固定出一个夸张的笑脸，但那笑容之下却显得疲惫。
这个人的动作有些笨拙僵硬，甚至偶尔踉跄，仿佛随时会散架。周围的路人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哥谭人特有的冷漠和戒备，没有人为他停留，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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