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隆重的庆功宴席持续了三天。
朝堂上。
“殿下，北境战事虽平，然军费耗损巨大，国库空虚啊。”户部尚书捧着账册，眉头紧锁，“去岁蝗灾，陛下仁慈，减免赋税，开仓赈灾，如今又经此大战，虽胜，却是伤筋动骨。今岁若再有天灾，只怕……”
另一位大臣立刻出列反驳：“尚书大人未免危言耸听！我大梁新胜，国威正隆，四方蛮夷短时间内必不敢再犯！正该趁此机会，休养生息，轻徭薄赋，民生自然恢复。”
“缓？如何缓？”又有人接口，“狄戎虽败，其心不死！边军抚恤、兵器补充、城墙加固，哪一样不要钱？依我看，当增加商税，充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荒谬！此时加税，岂非盘剥百姓，动摇国本？”
朝堂之上，刚刚经历过战和之争的臣子们，又为着钱粮之事吵得面红耳赤。
龙椅上，老皇帝看着下方争论的臣子，揉了揉眉心，目光转向一旁安静聆听的云晚晚：“晚晚，你如何看？”
云晚晚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她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清亮，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皇爷爷，各位大人，晚晚以为，开源节流，重在开源。加税是取死之道，一味节俭亦非良策。我大梁新胜，威名远播，此乃天赐良机。何不借此声势，主动与周边各国、甚至西域诸胡开展贸易？我大梁有丝绸、瓷器、茶叶，他们则有良马、皮毛、珠宝。我们可于边境设立官办的‘互市’，统一管理，抽取适量商税，如此，国库得利，商人得利，百姓亦能得利之实惠。”
她顿了顿，继续道：“譬如，可与新归附的部落交易，他们急需粮食、布匹，我们则可换取他们的战马和毛皮。同时，可鼓励国内工匠研制更精美的瓷器和丝绸，吸引远方客商。商路一通，财富自来。”
御书房内安静了一瞬。几位老臣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他们只想着如何从国内百姓身上省出钱来，却从未想过将手伸向国外，主动去赚别人的钱。
“殿下所言，确有道理……”户部尚书沉吟道，“只是，边境贸易，风险颇大，若无强力保障，商队易遭劫掠。”
“所以更要设立官市，派兵保护！”云晚晚语气坚定，“不仅要保护，还要修筑道路，建立驿站，让商路畅通无阻！此事若成，将来贸易所得，必远超今日军费所耗。且各国利益交织，反而更能制约彼此，减少战端。”
老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利益交织，减少战端’！朕看此策大妙！便依晚晚所言，由你总督此事，户部、工部、兵部协同，尽快拟定详细章程，先在北部边境试点！”
【宿主宝宝666！】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这经济头脑杠杠的！不过咱们要不要顺便听听这帮大臣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比如那个总摸胡子的王侍郎，他小舅子就是做皮货生意的，正琢磨怎么通过他拿下官市采购的肥差呢！还有那个李尚书，觉得你这想法太天真，正腹诽着呢……】
在云晚晚的强力推动和系统的“无形监督”下，边境互市以惊人的速度建立起来。先是北部，随后是西边，甚至与南面刚刚被打服的敌国，也开通了水上贸易路线。
大梁的丝绸、瓷器、茶叶、纸张，如流水般运出去。官市的税收稳步增长，国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起来。
这一日，云晚晚难得清闲，征得皇爷爷同意后，带着几名便装侍卫，悄悄出了宫门，想去亲眼看看这京城的变化。
市井的喧嚣扑面而来，比之她出征前，似乎更加繁华热闹了几分。
【叮！左前方，‘张记包子铺’！热腾腾的大肉包出炉啦！宿主宝宝快看那个小伙计！】系统兴奋地播报。
云晚晚顺着系统的指引望去，只见一间干净整洁的包子铺前，排着不小的队伍。铺子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伙计，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手脚麻利地收钱、拿包子、招呼客人。
趁着一波客人稍少的间隙，他飞快地从笼屉里拿起一个硕大的、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帮子瞬间塞得鼓鼓囊囊，脸上露出无比满足和幸福的表情，仿佛吃到了全世界最美味的珍馐。
【这小子叫石小牛，】系统开始了它的瓜田汇报，【前几年老家遭了蝗灾，爹娘都没了，一路逃难到京城，差点饿死街头。是‘张记’的老板心善，给了他一个活儿干。一开始就是混口饭吃，现在生意好了，老板给他涨了工钱，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自家的大肉包！他说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能天天吃上这么白的肉包子！他现在一天能吃五个！幸福感爆棚！】
云晚晚看着石小牛那简单的快乐，不禁也弯起了嘴角。这种充满生机的市井烟火气，比朝堂上任何华丽的奏报都更能说明问题。
“走吧，再去前面看看。”她轻声对侍卫道。
没走多远，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只见几个穿着鲜艳襦裙的年轻女孩，正围在一个卖珠花的摊子前挑选，发间簪着的绢花虽不名贵，却样式新颖，颜色俏丽，衬得她们的脸庞愈发娇艳。
【宿主宝宝，看那个穿水红色裙子的姑娘，】系统又锁定了一个目标，【她叫翠儿，是西街绣坊的女工。以前家里穷，一年到头都是一身灰布衣服，补丁摞补丁。现在绣坊生意好，接了不少西域来的订单，工钱涨了，她也能攒下钱给自己买点喜欢的头花布料了。最近正和东街铁匠铺的小学徒偷偷相看呢，俩人前天还约着一起去看了元宵花灯！】
【呃……宿主宝宝，右转，第三个铺子，‘李记绸缎庄’，重点关注那个穿着体面、正在挑料子的中年男人。】
云晚晚目光扫过去。那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绸缎长衫，体态微胖，看着像是个殷实的商人。他正拿着一匹色泽鲜艳的锦缎，仔细打量着。
【这人叫钱富贵，城南开了间杂货铺，小有家资。家里有个陪他吃苦受累多年的糟糠之妻，身体不好，人老珠黄了。他呢，手里刚宽裕没几天，就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外室，是勾栏里出来的，嘴甜会哄人。】
【更狗血的是，那外室最近告诉他“有喜了”，把他乐得屁颠屁颠的，偷偷拿铺子里的钱去给那外室买补品买锦缎做新衣。嘿嘿，但他不知道，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那外室以前的老相好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前段时间又找上门了……俩人正合伙给他戴绿帽子呢！他还美滋滋地以为老了得了香火……】
云晚晚：“……”
刚为小伙计的饱暖和小姑娘的爱美之心感到欣慰，就撞上这么一桩龌龊事。
【还有更劲爆的呢宿主宝宝！】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前再走两条街，‘周记胭脂铺’，那个正在查账的漂亮老板娘！对，就是那个看起来又飒又美的！】
云晚晚依言望去，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容貌秀丽，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寻常女子少有的干练和锐利。她正低头翻看账本，手指飞快地拨动着算盘。
【这位可是个人物！叫周婉娘，原本是城里周员外家的嫡出大小姐，几年前非要嫁给一个穷秀才，家里不同意，她竟直接与家里断绝关系，带着嫁妆下嫁了。】
【结果呢？那穷秀才靠着她的嫁妆读完了书，考了个小功名，人模狗样了，就开始嫌弃她商户出身不够端庄，偷偷在外面养了小妾！】
【周婉娘发现后，可没哭哭啼啼，直接搜集证据，一封休书甩在那秀才脸上——没错，她休了他！带着剩下的嫁妆和离出门。】
【那秀才和小妾还想来闹，被她用扫帚打了出去！然后她就用剩下的本钱，开了这间胭脂铺。她脑子活络，自己研究方子，做的胭脂水粉又好又新颖，生意越来越红火，现在已经是京城有名的女富豪了！那个秀才呢？因为德行有亏被上官知道了，功名被革，现在穷困潦倒，那小妾也跟人跑了，真是大快人心！】
云晚晚听得双眼发亮。这般敢爱敢恨、自立自强的女子，着实令人钦佩。
夕阳西下，云晚晚结束了她的微服出巡，回到了皇宫。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她将今日所见所闻细细说与皇爷爷听，省略了那些涉及个人隐私的狗血八卦，只谈市井的繁荣、百姓生计的改善，以及像周婉娘这样成功的商人案例。
老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感慨道：“晚晚啊，你真是皇爷爷的福星。不仅能为国征战，更能洞察民生。这贸易之路，看来是走对了。”
“皇爷爷，商路畅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鼓励工匠改进技术，让我们的丝绸更精美，瓷器更坚固，茶叶炒制得更香醇。如此，才能长久地吸引客商。”
“我们还可以编写农书，推广更好的耕作技术，防治蝗灾，兴修水利，让粮食产量更高。百姓吃饱穿暖，天下才能真正安定。”
“待国力更盛，我们还要兴办学堂，让更多的孩子能读书识字，即便不能个个科举入仕，也能明事理，学算数，将来无论是务农、从工还是行商，都能做得更好。”
老皇帝看着侃侃而谈的孙女，目光欣慰无比：“好！都依你！放心大胆地去做！皇爷爷给你撑腰！”
【宿主宝宝真棒！宏伟蓝图都画好了！】系统又跳了出来，【不过……咱们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宫里的瓜了？你不在这些日子，宫里可发生了不少事呢！】
云晚晚：“……你说。”
【李贵妃养的那只鹦鹉，真的学会骂人了！昨天皇上路过，它突然来了句‘老秃驴’，把贵妃脸都吓白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王美人，偷偷在宫里搞了个小厨房，不是争宠，是她自己就是个吃货，在研究新菜式，据说搞出了种叫‘黄金炸鸡’的东西，香得隔壁殿的娘娘都借口串门去蹭吃！】
【哦对了，还有个瓜，御书房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小凳子，好像暗恋长春宫的一个小宫女，天天偷偷省下自己的点心给人送去，自己饿得半夜啃桌子腿……】
处理完一日政务，云晚晚只觉得饥肠辘辘。
“来人，去小厨房，把本太女那个特制的铜锅取来，再备些薄肉片、青菜、豆腐、粉丝……”云晚晚兴致勃勃地吩咐道。
【宿主宝宝是要涮火锅吗？！】系统立刻兴奋起来，【呜呜呜好香好香！本系统虽然吃不到，但可以共享你的味觉感受！快开动快开动！】
不多时，东宫偏殿的小暖阁里，一只精巧的黄铜炭锅便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红油翻滚，辣椒与花椒在锅中起伏，浓郁辛香的蒸汽弥漫开来，令人食欲大动。
云晚晚褪去外袍，只着一件舒适的常服，亲自拿着长筷，将一片片切得极薄的羊肉卷入滚汤中，轻轻涮动。
肉片瞬间变色卷曲，蘸上特调的酱料，送入口中，鲜香麻辣瞬间充斥口腔，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啊啊啊！就是这个味道！爽！】系统在她脑海里发出陶醉的惊呼。
正是晚霞满天，宫人轮值用膳的时辰。暖阁的窗户半开着，这霸道浓烈的香气便如同有了生命般，丝丝缕缕地飘散出去，诱人至极。
两名刚交接完差事、正路过东宫院墙外的小宫女被这从未闻过的奇香勾住了脚步。
“咕咚——”一声清晰的咽口水声音响起。
其中一个年纪稍小、脸蛋圆圆的宫女使劲吸着鼻子，眼睛发直地望向香气飘来的方向，喃喃道：“好、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从来没闻过，比御膳房的炖肉还香一百倍！”
她的嘴角，竟真的不受控制地挂上了一缕亮晶晶的口水，她慌忙用手背擦去，脸蛋羞得通红，却舍不得挪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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