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想做程太太了
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程方煜和乔安琪身上，那对被闪光灯包围的“璧人”，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碎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宴会厅的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落地窗外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盛妍刚推开门，就看到奶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茶杯，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到她进来，奶奶立刻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妍妍，方煜这个混小子实在不像话，让你委屈了，他这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你别放在心上，奶奶等等替你教训他！”
盛妍点了点头，指尖冰凉，她看着奶奶满眼的心疼，突然觉得很愧疚，这些年，奶奶一直护着她，可她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这段婚姻，也没能让程方煜明白真相。
“奶奶，”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想离婚。”
奶奶的手猛地顿住，眼里满是震惊：“妍妍，你别冲动！方煜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等他想明白……”
“我等不了了。”
盛妍打断她，眼底终于有了点水光，却没掉下来。
“三年前我等他好起来，三年后我等他回头，可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心从来不在我这儿，奶奶，我累了，不想再做程太太了。”
奶奶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心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她知道盛妍的苦，知道她为程方煜做的那些事，可她答应过盛妍，不能说。
如今看着她心灰意冷的模样，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妍妍，奶奶知道你心里苦，方煜他……”
“罢了，罢了。”
程老太太颤着手指抹了抹眼角，终究是松了口，“你这孩子，我也算摸的到你的脾气，既然你觉得累了，奶奶不逼你。”
她攥紧盛妍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指尖传过去。
“只是离婚这事，终究是你们俩的事，奶奶能不拦着，可方煜那头，还得他点个头，你别急，给彼此点时间，也给那混小子点时间，让他自己撞撞南墙。”
盛妍望着奶奶鬓角的白发，鼻尖一酸，还是忍住了泪：“我知道的，奶奶，谢谢您。”
“谢我什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点自嘲，“要不是我硬把你拉进程家，或许你现在……”
“没有或许。”
盛妍轻声打断，眼底反而有了点笑意，很浅，却真实。
“在程家这六年，虽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但也有许多难忘的回忆，事到如今只是缘分尽了，强求不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您放心，就算我离开程家也不会怎么样的，前几天我去参加了同学聚会，才发现自己这几年一直忙这忙那，倒忘了外面的天是什么样了，正好借这次机会出去看看。”
老太太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心里稍稍松了些。
这孩子最让人疼的就是这点，再难也不垮。
“好，好。”
老太太连连点头，“你能这么想，奶奶就放心了。”
盛妍应了声，帮老太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外面的音乐声和笑语声涌进来，衬得屋里这片刻的安静格外珍贵。
“奶奶，外面该开席了，我先扶您过去。”
盛妍扶着老太太起身，老太太却拒绝了。
“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扶的地步，我自己过去，你好不容易出来躺，去找些年轻人一起玩玩。”
盛妍知道奶奶是留给她单独的空间，她嘴上应着，却在在休息室里站了会儿。
落地窗外的霓虹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她摸出手机，通讯录里“程方煜”的名字安安静静躺着，上次通话还是半个月前，奶奶逼着两人结婚的时候。
她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与其等他被动回应，不如自己主动问清楚。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水晶灯的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映得笑容都带着点虚假的亮。
盛妍穿过人群，目光在角落里找到了程方煜的特助林舟。
“林助理。”
盛妍走过去，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林舟转过头。
林舟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下，下意识地往程方煜的方向瞥了一眼，程方煜正被一群商界大佬围着，乔安琪站在他身边，端着香槟笑靥如花，显然没注意到这边。
“程太太。”
林舟收起平板，语气有些拘谨，关于这两人之间的事，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找你，是想问件事。”
盛妍开门见山，目光落在他略显不安的脸上。
“程方煜最近……有没有让你联系律师，或者提过离婚的事？”
林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为难。
“你直说就好。”
盛妍的语气很平静，“
林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道：“程总最近没提过离婚的事，也没让我联系过律师。”
“知道了。”
盛妍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微微冲他点了点便离开了。
林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摸出手机，想给程方煜发个消息，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有些事，不是他一个助理能掺和的，尤其是程总和这位名义上的程太太之间的事，从来都拧巴得像团乱麻。
盛妍没再回宴会厅，而是径直走到后边的花园透气。
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拂起她耳后的珍珠耳钉，晃出细碎的光。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圆得很，像六年前她和程方煜在程家老宅的院子里看的那轮。
那时他还没发病，会笑着揉她的头发，说：“盛妍，以后每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月亮”。
原来有些话，真的只能当风吹过。
她拿出手机，给实验室的师兄宋叙发了条消息：“师兄，你上次说的那个研讨会，我要参加。”
很快收到回复：“好，我这边正好还有一个多出来的名额，到时候一起去。”
盛妍看着屏幕上的字，嘴角轻轻弯了弯，有时候放手也没有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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