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限制自由
盛妍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
天刚蒙蒙亮，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缕灰蓝的光，她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才发现自己不值得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书房抽屉里的离婚协议像块石头，压得她心口发闷，她起身换了件素净的衬衫，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镜子里的人眼底有淡淡的青影，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笃定。
出租车在程氏集团楼下停稳时，员工通道的玻璃门刚解锁，盛妍站在大厅中央，晨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在她身上，给米白色的裙摆镀上一层薄金。
前台小姑娘抱着文件夹出来，见她陌生又安静，礼貌地上前询问：“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程方煜程总。”
盛妍的声音很轻，却清晰。
“不好意思，程总还没来，小姐您要是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盛妍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俨然一副等人的模样。
前台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您请坐，程总一般八点半到。”
盛妍坐下时，指尖碰到了沙发扶手上的凉意，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医学期刊，刚翻到夹着书签的页面，大厅里就渐渐热闹起来。
穿着西装的职员们匆匆走过，偶尔有人好奇地瞥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八点十五分，玻璃门被推开，乔安琪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
她穿了条藕粉色的连衣裙，长发挽成温的发髻，看到沙发上的盛妍时，脚步顿了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径直走了过去。
“盛小姐？”
乔安琪在她面前站定，保温桶的盖子被她轻轻揭开，飘出淡淡的粥香，“这么早来公司，是找方煜吗？”
盛妍合上书，抬头看她。晨光落在乔安琪精心描画的眉眼上，显得格外柔和，可那眼底的得意却藏不住。
“嗯。”
盛妍应了一声，没多余的话。
乔安琪却像是没察觉她的疏离，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故作亲昵的惋惜道：“盛小姐，其实有些话我本不该说，方煜他昨晚胃不舒服，折腾到后半夜才睡，我特意熬了点小米粥给他养胃，你说你要是还在意他，就该多关心关心他的身体，总不能……”
“乔小姐。”
盛妍打断她，指尖在期刊的封面上轻轻敲了敲。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
她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想要的一切，程方煜很久就能给你，所以，你不必把我当成威胁。”
乔安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柔化开来，只是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保温桶的提手：“难怪方煜在国外提到盛小姐的时候，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原来是盛小姐实在令人难忘。”
“是吗？”
盛妍没再看她，重新翻开期刊。
就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程方煜穿着深灰色西装走出来，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
他刚抬眼，就看到了休息区的两道身影，脚步猛地顿住。
乔安琪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方煜，你来了，我给你带了小米粥，医生说你胃不好，得吃点清淡的。”
她递过保温桶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盛妍，又很快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像叹息，“刚才……我和盛小姐聊了几句，她好像……”
程方煜的目光越过乔安琪，落在沙发上的盛妍身上，她正低头看着书，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对乔安琪道：“这些事交给阿姨做就行，你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像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一样，乔安琪一听他这么说，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喜色。
“方煜，盛小姐还在呢！她找你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你们慢慢谈，我先去休息室等你。”
乔安琪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而说就这些话时的姿态，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对于乔安琪的进退有度，程方煜很是满意，等她离开后，他才来到盛妍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稀客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与刚才的温声细语不同，此时的程方煜一脸的讽刺，盛妍的手骤然抓紧，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道：“去你办公室谈吧。”
电梯上升时，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盛妍看着电梯壁映出的自己，脸色平静，手里的文件袋却像是有千斤重。
程方煜的目光落在她攥着文件袋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好似有什么职业病一般。
“盛妍，你昨晚……”
他想说什么，电梯却“叮”的一声到达顶层，盛妍率先走了出去，程方煜紧随其后。
跨进办公室的那一刻，盛妍的声音随之想起。
“这是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程方煜的目光刚落在文件袋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等盛妍把协议抽出来，他猛地伸手抢过文件袋。
文件夹裂开，几张纸飘了出来，最上面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标题刺得人眼疼。
他俯身抓起协议，指尖用力到泛白，没等盛妍反应，“哗啦”一声，纸张被撕成了碎片，纸屑落在地毯上，像撒了一地的雪。
“程方煜！”
盛妍猛地抬头，眼底的平静终于裂开缝，“你干什么？”
程方煜攥着手里的碎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怒意像要从里面溢出来。
“离婚？”
他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把盛妍困在办公桌和他之间，“盛妍，我早就说过，你想都别想！”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你当初费尽心机嫁进程家，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他的声音里带着狠劲，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得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受尽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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