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程家的产业

阿姨手里的抹布顿了顿，低声应道：“是，先生。”

庭院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晃得人眼晕，盛妍站在二楼卧室的窗边，看着黑色宾利驶出大门，指尖轻轻按在冰凉的玻璃上。

盛妍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庭院里的日头渐渐移到西墙，才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门铃声。

张妈去开了门，没过多久，脚步声响到二楼，张妈在门外轻叩了两下：“太太，林特助送了东西来。”

盛妍转身拉开门，张妈手里捧着一个银色的手机盒，塑料包装还没拆，边角泛着冷光。

“程总说让您先用这个。”

张妈把盒子递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她动怒。

盛妍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塑料壳上的凉意，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关上了门。

她坐在梳妆台前，拆开包装，新手机的屏幕亮起来时，映出她眼底的疲惫，通讯录是空的，她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出宋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宋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温和：“喂？”

“师兄，是我。”盛妍的声音有些发哑，她清了清嗓子。

宋叙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了声：“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上次托我查的那组基因序列，我在国外数据库里找到匹配样本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谨慎，“不过数据不全，可能需要联系样本所属的研究机构，对了，周教授最近整理旧资料，翻到你当年写的病例分析，问你要不要回学校一趟，他说有些细节想跟你再核对。”

盛妍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面对恩师，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教授……没说别的？”

“教授还能说什么？”

宋叙的语气轻松了些，“就是老样子，念叨你太拼，说你当年为了查一个病例，在实验室熬了三天三夜，对了，他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盛妍的喉结动了动，鼻尖突然有些发酸。

“没事，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到时候我亲自和教授解释。”

“对了，教授手头上有个项目挺适合你的……”

楼下，张妈正拿着手机低声汇报：“……太太刚才打电话了，好像是跟之前提到的那位宋先生，现在太太要去跟她碰面……”

电话那头的程方煜刚结束一个会议，手指捏着眉心听着。

林特助站在办公桌旁，看着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知道了。”

程方煜的声音冷得像冰，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金属壳撞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盛妍要去学校？去见那个姓宋的？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他，去投奔别人？

当年程方时还在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越想越气，程方煜黑着一张脸抓起桌上的钥匙就要离开。

林特助愣了愣：“程总，下午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

“推迟。”

程方煜打断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乔安琪。

“方煜，你忙完了吗？我炖了燕窝，要不要送过去给你？”

她的声音柔得像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程方煜靠在电梯壁上，闭着眼没说话，乔安琪似乎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又轻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程方煜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不用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乔安琪低低的笑声：“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程方煜捏紧了手机，心中的怒火裹挟着他，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盛妍面前，亲眼看看她到底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乔安琪站在程氏集团楼下的花坛边，手里还握着手机，刚才程方煜的语气虽然冷淡，可她能听出里面的烦躁。

只有涉及盛妍时，他才会这样失态，她太了解程方煜了，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心里越放不下。

她抬头望了眼顶层的办公室，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不会就这么看着盛妍重新走近他。

程方时死了，程家的产业该由她和程方煜一起守着。

乔安琪转身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跟紧前面那辆黑色宾利。”

她指了指不远处刚驶出停车场的车，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她倒要看看，盛妍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程方煜一次次失了分寸。

出租车司机愣了愣，看她穿着得体，不像是跟踪的样子，便应了声“好嘞”，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车内，乔安琪看着前方宾利的尾灯，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她想起上周在程家老宅，无意中看到盛妍的抽屉里锁着一个笔记本，当时她想打开，却被盛妍恰好撞见。

盛妍那瞬间的慌乱，现在想来，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这就是能让盛妍彻底滚出程家的突破口。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乔安琪的目光落在宾利的车牌上，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程方煜是她的，程家也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宾利的引擎在医学院门口发出最后一声低鸣，程方煜推开车门，视线立刻锁在了不远处的香樟树下。

盛妍正侧对着他，手里捧着一杯热饮，宋叙站在她身侧，指尖点了点她面前的文件夹，不知说了句什么，盛妍弯起眼睛笑了，碎发被风掀起，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那画面刺得程方煜眼底发疼，他摔上车门，皮鞋碾过落叶发出脆响。盛妍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身时脸上的笑意已褪得干净，只剩一片疏离的冷淡。

“程总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这声“程总”像根针，狠狠扎进程方煜心里。

他气极反笑，目光扫过宋叙，最后落在盛妍手里的文件夹上，语气带了几分刻意的轻佻：“我不来，怎么知道盛妍你这么忙？刚换了新手机，就迫不及待来见旧识了。”

宋叙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解释，程方煜已上前一步，几乎贴着盛妍的肩膀站定，手指擦过她握着杯子的手背，语气却对着宋叙：“宋先生是吧？多谢你替我照顾太太，只是她身体不好，总在风口里站着，怕是要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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