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潜龙出渊，君前夺魁

半决赛结束，短暂的休整时间里，整个大演武场的气氛，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百姓们、江湖豪客们、乃至各家官员们，都在疯狂地议论、下注。

“还用说吗？肯定是四皇子赢！四皇子殿下三年前，便能与镇国公的秦老将军对拆百招而不败，实力深不可测！”

“可那顾长歌，也邪门得很啊！你看他之前的比试，简直就像是在戏耍对手，根本没用全力！”

“黑马，终究是黑马。底蕴，还是比不过真正的皇室天骄。”

高台之上，太子赵无极的脸色，依旧阴沉。但他看着即将上场的四弟赵钰，眼中，却也闪过一丝期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顾长歌能被狠狠地击败、羞辱。

而龙椅之上，天启帝的面容，则是一片古井无波，没人能猜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长歌在席位区，闭目养神。

他手中的“惊鸿”剑，横放于膝上，剑身与他的呼吸，仿佛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同步。

他在脑海中，复盘着前世关于四皇子赵钰的，所有零星的记忆。

低调，沉默，不参与任何党争，武道天赋极高，却从不显山露水。前世，直到太子与二皇子斗得两败俱伤，这位四皇子，才如潜龙出渊般，骤然发力，展露出了恐怖的实力与心机，只可惜，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未能登顶。

“一个比太子，还要难缠的对手。”顾长歌的心中，有了定论。

“决赛——开始！”

随着太监总管那声穿云裂帛的唱喏，顾长歌与四皇子赵钰，同时起身，从两侧，缓缓走上了一号主擂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为这座巨大的擂台，镀上了一层壮丽的色彩。

两人，遥遥相对。

赵钰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他看着顾长歌，缓缓开口，声音，也如他的表情一般，没有起伏。

“顾长歌，你的出现，是个意外。”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意外。”

“可惜，到此为止了。”

这不像是在宣战，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顾长歌没有回话，只是将“惊鸿”剑，缓缓举起，剑尖斜指地面。

行动，永远是最好的回答。

“当——！”

决战的铜锣，轰然敲响！

赵钰动了。

但他，却不是向前攻，而是向后，退了半步。

他抽出一柄比寻常制式长剑要宽厚一倍的古朴重剑，剑尖拄地，双脚如同老树盘根，整个人，瞬间散发出一种不动如山、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厚重气势。

防守。

完美的，不留一丝破绽的防守姿态。

顾长歌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知道，赵钰，是想用最稳妥的方式，来耗尽自己的体力与锐气。

顾长歌的身影，率先动了。

“惊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交击声响起。顾长歌围绕着赵钰，在短短数息之内，攻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赵钰看似存在的破绽。

然而，赵钰，却像是一块被海浪冲刷了千年的礁石。

他手中的重剑，舞得不快，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正确的位置，将顾长歌所有凌厉的攻击，尽数挡下、化解。

整个战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一方，是狂风骤雨，剑出如电。

另一方，是铜墙铁壁，稳如山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台下的观众，从最初的惊叹，渐渐变得有些焦躁。

高台上的太子，嘴角，甚至重新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在他看来，顾长歌的攻势虽然猛烈，却已是强弩之末。

然而，在风暴中心的顾长歌，心，却越来越静。

他在用自己的剑，去试探，去分析，去感受。

“不对……他的防守，没有破绽。”

“不，不是没有破绽。而是，当一个人，心中只有‘防守’这一个念头时，他本身，便与‘道’合一，自然无懈可击。”

“那……如何破之？”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生出‘防守’之外的念头。”

“比如……‘进攻’。”

电光石火之间，顾长歌的心中，一片澄明。

他那原本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骤然一停。

整个人，飘然后退，与赵钰，拉开了五丈的距离。

然后，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竟将手中的“惊鸿”剑，插回了剑鞘。

甚至，他还故意卖出了一个巨大的、足以让任何武者，都为之心动的破绽——他的右肩，因为回气，而微微下沉。

赵钰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涟漪。

他不明白，顾长歌，想做什么。

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制胜的机会。

犹豫，只持续了零点零一息。

想赢的本能，终究是压过了不动如山的道心。

“就是现在！”

赵钰的身影，第一次，主动向前暴冲而出！他手中的重剑，放弃了所有防守，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直线，直刺顾长歌那看似空门大开的右肩！

然而，他看到的，是顾长歌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计谋得逞的微笑。

那所谓的破绽，是陷阱！

就在赵钰的重剑，即将刺中顾长歌的那一瞬。

顾长歌的身影，不退反进，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步法，欺近了赵钰的怀中！

他，竟然放弃了用剑。

而是用他的左手，并指成剑，在那柄重剑的剑脊之上，闪电般地，一敲，一弹！

“破锋七式”之变招——“空手入白刃”！

“嗡——！”

一股奇异的震颤，顺着剑脊，瞬间传到了赵钰的手心！

赵钰只觉虎口剧震，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涌来，他那握持了十几年的重剑，竟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胜负，已定！

不等赵钰从这惊天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顾长歌的“惊鸿”剑，早已不知何时，重新出鞘，冰冷的剑锋，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赵钰看着眼前的顾长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撼与茫然。

最终，那份震撼，化为了一声长叹。

“我输了。”

顾长歌收剑入鞘，微微颔首。

“承让。”

裁判太监，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嘶吼着，敲响了那决定最终归属的铜锣！

“皇家宗武会，本届魁首——”

“顾！长！歌！”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高台之上，天启帝，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的脸上，带着无比满意的笑容，那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借助内力，传遍了整个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好！好一个‘书生剑圣’！好一个我大夏的麒麟儿！”

“顾长歌！”

“上前来，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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