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蛛丝马迹，暗夜追踪
望月楼上，宾客尽散。
苏轻雪有些乏了，由侍女护送着先行回府。
秦若霜则意犹未尽，她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顾长歌身边，看着楼下逐渐稀疏的人流。
“你的笛声，不像是在京城能听到的曲子。”
秦若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武人特有的直接。
“心有多大，天地便有多宽。曲由心生，自然不受这京城方圆的束缚。”
顾长歌淡淡地回应，目光依旧望着楼外。
秦若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
她知道，顾长歌心中藏着的世界，远比任何人看到的都要广阔。
“你似乎有事要办。”
她看出了顾长歌那看似悠闲姿态下的专注。
“嗯，”
顾长歌没有否认。
“一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总喜欢在热闹的地方打洞。”
他转过头，对秦若霜道：“你先回去吧，夜深了。”
秦若霜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当前的状况。
她绝非普通女子，深知何时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只见她动作迅速而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过身去，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
“需要人手，随时开口。”
秦若霜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犹豫或迟疑。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带着镇国公府的护卫们，如同一阵风般迅速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秦若霜的气息完全消散在空气中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却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顾长歌的身后。
这道影子宛如黑夜的一部分，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这道影子，正是夜霓裳。
她身着一袭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将她那窈窕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脸上蒙着的面纱，使得她的面容若隐若现，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主上。”夜霓裳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婉转，仿佛夜风中的一丝轻吟。
顾长歌的身体微微一动，似乎对夜霓裳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问道：“跟上了吗？”
夜霓裳的回答同样简洁明了：“跟上了。”她的语气平静而沉稳，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果断。
“是天罗‘地’字组的甲三和甲七，他们是京城里最好的追踪好手。”
夜霓裳继续说道，将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顾长歌。
“让兄弟们小心些，对方很警觉。”
顾长歌吩咐道。
那个货郎看似普通，但无论是站姿还是呼吸，都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味道，绝非寻常之辈。
“明白。”
夜霓裳顿了顿，又补充道，
“南楚使团下榻的鸿胪寺，我们的人也已经布控下去了。”
顾长歌微微颔首，他走到窗边，看着那挑着担子的货郎，混入人群，不紧不慢地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而南楚才子李景瑞，则在与货郎分开后，径直返回了鸿胪寺。
两人看似毫无关联，但那三次指节的敲击，却已将他们彻底串联在了一起。
“主上，需要现在就动手吗？”
夜霓裳问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对她而言，任何对顾长歌有威胁的存在，都应该被立刻清除。
“不，”
顾长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现在动他，只是拔掉一根杂草。我要的，是顺着这根藤，摸出藏在地下最深处的那颗毒瓜。”
他很清楚，像李景瑞这样的角色，在狼卫的组织里，顶多算是一枚外围的棋子，用来传递消息，或是当做弃子。
而那个货郎，地位显然更高一些，但也绝非核心。
他要钓的，是那条一直隐藏在京城暗流之下的大鱼——狼卫的真正主事者，甚至……
是那位销声匿迹许久的大祭司。
“传我的令，”
顾长歌的声音在寒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对李景瑞，只监视不接触。我要知道他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收的每一封信。”
“对那个货郎，以及他接下来要接触的所有人，全力追踪，查清他们的据点和联络方式。”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两个外围的探子，来换取他们的信任。”
“是！”
夜霓裳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顾长歌一人静静地坐着。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酒上，仿佛能透过这杯酒看到前世的种种。
南楚国，那个曾经与大夏结盟的国家，却在太子死后，趁着大夏国力空虚，悍然撕毁盟约，挥师北上。
这一举动让大夏措手不及，而更让顾长歌震惊的是，南楚国竟然与北境蛮族遥相呼应，给了大夏最沉重的一击。
那时的他，只以为这是南楚国君的野心作祟，想要趁机扩张领土。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这背后若没有狼卫的影子，绝对不可能发生。
狼卫，这个神秘的组织，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邻国的朝堂之中。
他们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复辟前朝那么简单。
他们所谋划的，是一场颠覆整个天下的大棋。
而春季的祭天大典，无疑是这盘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届时，天子、储君、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将齐聚天坛，参加这场盛大的典礼。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防卫森严，但实际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恰恰是最适合一网打尽的时机。
若是在大典上，天子遇刺，储君暴毙。
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这个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镇国大将军……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一招嫁祸江东，一箭双雕。
他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如同一道冰线，直抵肺腑。
“想让我当你们的棋子，就怕你们……没有这么好的牙口。”他低声自语。
窗外，最后一盏灯笼，也熄灭了。
整个京城，彻底沉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只有镇国大将军府的书房里，一豆烛火，彻夜未熄。
一张围绕着祭天大典的无形大网，正在悄然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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