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惊鸿一瞥，尘埃落定

就在赵钰如同一道血色闪电一般，风驰电掣地扑向“破军”剑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突然凝固了。

整个天坛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按下了慢放的按钮，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

天启帝原本因为咳血而变得浑浊的双眼，此刻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不甘。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赵钰，仿佛想要用目光将他定在原地。

然而，赵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连天启帝都无法阻止他。

太子赵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想要上前阻拦赵钰，但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完全无法挪动。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秦若霜站在祭台上，她的杏眼圆睁，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屠龙”的剑柄上，只要再稍微用力，就能将这把宝剑拔出。

然而，赵钰和“破军”剑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就算她现在拔剑，也已经来不及了。

祭台下的文武百官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想要远离这个可怕的场景。

有些人甚至因为太过害怕而摔倒在地，场面一片混乱。

整个现场都被一种诡异的氛围所笼罩，尖叫和死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混乱。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镇定。

顾长歌。

他就那样一直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座雕塑，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眼前这场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惊天剧变，在他眼中似乎不过是一场与他毫不相干、枯燥乏味的戏剧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赵钰身上，看着他那张因疯狂而扭曲变形的脸，看着他那因竭尽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臂，看着他距离那柄“破军”剑的剑柄越来越近……三尺、两尺、一尺，近在咫尺！

赵钰的眼中，已经迸发出一种得逞的、病态的狂喜！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剑柄的一刹那，顾长歌，终于动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像众人所猜测的那样，拔剑相向或者飞身拦截。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手，这个动作既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还带着一种近乎悠闲的惬意。

他的右手仿佛不是在应对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而仅仅是在轻轻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他并起食指与中指，修长的指节，白皙如玉，在混乱的光影下，甚至透着一丝温润的光泽。

就在这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朝着赵钰前扑的方向随意一指，口中轻声吐出一个字。

“定。”

这个字虽然声音不大，但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天地至理。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浩瀚的、却又凝练到极致的气机，如同闪电一般，以后发先至的速度，瞬间锁定了赵钰！

正在疯狂前冲的赵钰，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了一样。

他脸上原本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从四面八方死死地压住，无法动弹分毫。

不，那不是山，那是比山更沉重、更无法抗拒的东西！

那是……势！

是整个天地的大势！

赵钰的身体在距离“破军”剑柄不足半尺的地方，戛然而止，保持着一个前扑的姿态，被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动弹不得！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再移动分毫！

这……这是什么妖法？！

赵钰的眼珠子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疯狂转动，他内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得一干二净！

这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一幕，也让现场所有的人，都彻底石化了。

原本喧嚣混乱的天坛，在这一刻，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依旧保持着前扑姿态、如同被琥珀凝固的虫子一般的四皇子，又看了看那个只是随意地伸出两根手指，便掌控了全场的少年。

这……已经不是武功，而是近乎于“道”的神通了！

在所有人那如同见鬼一般的目光中，顾长歌缓步上前。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他走到赵钰的身边，无视了他那因为恐惧而几乎要爆裂开来的眼球。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那柄插在祭坛上、依旧在嗡嗡作响的“破军”剑，缓缓地拔了出来。

剑一离鞘，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便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吼。

顾长歌的眉头，微微一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身上附着着一层无色无味的剧毒，正随着剑气的波动，向外扩散。

“雕虫小技。”

他轻哼一声，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震。一股精纯的、带着皇道霸气的内力，瞬间灌入剑身！

“嗡——！”

“破军”剑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剑身上附着的那层“天一神水”剧毒，竟被这股霸道无匹的内力，瞬间震得烟消云散！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丢垃圾一般，将“破军”剑随手丢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清脆刺耳。

也彻底敲碎了赵钰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那原本就如风中残烛般的希望，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吹灭。

直到此刻，顾长歌才缓缓地收回了那股禁锢着赵钰的气机，就好像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

失去了力量支撑的赵钰，身体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瞬间软倒在地，仿佛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亡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长歌，那原本还带着些许狡黠和算计的眼神，此刻已经完全被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占据。

他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他所引以为傲的那些心机、布局、后手，在顾长歌的面前，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们之间的差距，根本不在于智谋，而是在于层次。

那是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

顾长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钰，他的神情淡漠得如同冬日的寒雪，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在这片死寂的天坛之上，顾长歌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得如同死神的宣判，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游戏，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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