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非对称的战争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下是血与火交织的混乱凡俗战场。

叛乱部落与忠诚狼卫，在秦若霜大军铁蹄下被无情清洗。

马蹄轰鸣，箭矢啸啸，尸体堆积。

阿史那云如新生女武神，用敌人鲜血奠定未来王座。

她挥刀斩敌，浴血而战，眼神坚毅，吼声回荡：“为草原而战！”

而山上是属于两个“大宗师”级别存在的寂静神魔领域。

大祭司化作的黑色流光，裹挟足以撕裂钢铁的失控劲气，以惨烈决绝姿态，瞬间跨越千百步距离，出现在顾长歌面前！

他那只仅存的干枯如鬼爪般的手，带着此生最后最恶毒怨念，狠狠抓向顾长歌心脏！

这一击完全放弃招式技巧。

只是最纯粹的、汇聚生命灵魂的力量宣泄！

爪风呼啸，撕裂空气。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宗师肝胆俱裂的舍命一击。

顾长歌脸上不见丝毫动容。

他甚至没有一丝战斗的紧张感。

眼神平静，如湖水无波。

只是在那只鬼爪即将触碰衣襟的前一刹那，平静向左迈出一步。

仅仅一步。

动作从容，仿佛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

风吹袍角，轻柔如舞。

“轰——！！！”

大祭司石破天惊一击，擦着衣角，狠狠轰在他身后坚硬花岗岩上！

巨石应声而碎！碎屑如炮弹激射，啸声刺耳，尘土弥漫。

而顾长歌早已如未卜先知，出现在数丈之外，甚至连一片衣角未被狂暴劲气波及。

他拍拍袍子，淡然一笑。

“你的力量，很强。”

顾长歌的声音平静传入大祭司耳中。

“可惜，”他缓缓举起手中古朴长剑，剑尖遥遥指向对方，

“一个连自己心都乱了的疯子，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

话音如针，刺入人心。

“你！”

大祭司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顾长歌，仿佛要生吞活剥！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再次咆哮着冲上来！

这一次攻势更加狂暴，更加毫无章法！

他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受伤野兽！

爪子乱挥，劲气四射，地面龟裂。

然而，接下来的战斗呈现出一幅诡异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无论大祭司攻击多么狂暴迅捷。

顾长歌总能以最小代价、最简单动作，闲庭信步般轻松躲过。

他的每一次侧身、每一次后退，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恰好让对方开山裂石的攻击落空。

碎石飞溅，他身影如鬼魅闪现。

就像最高明的驯兽师，在优雅戏耍一头已被摸透习性的野兽。

甚至没有主动出过一剑。

只是一味地闪避，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你的心，乱了。”

在又一次轻松躲过攻击后，顾长歌声音再次如魔咒响起。

“你的‘献祭’大计已成泡影。你辛苦算计一辈子，到头来却只是为我做了嫁衣。”

声音低沉带着冷笑。

“噗！”

大祭司胸口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鲜血溅地，热气腾腾，让他膝盖发软。

顾长歌的话比任何刀剑更伤人！他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一切……

“你的信徒抛弃了你。”

顾长歌身影如鬼魅，再次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他们正在山下高喊‘杀死骗子’的口号。你听，那声音多么悦耳。”

他倾听着山下的吼声，笑了笑。

“啊啊啊！！”

大祭司彻底疯了！

他不再攻击，而是双手抱头，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嚎！

声音凄厉，回荡山巅，让人毛骨悚然。

他那本就强弩之末的狂暴“伪·大宗师”气势，随着心境彻底崩溃，如被戳破的气球，开始飞速衰退！

气息萎靡，身体摇晃。

这不是武力对决。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精神凌迟！

顾长歌要用最残酷方式，将这个疯子可悲的“骄傲”，一片片剥得干干净净！

每句话如刀，层层剥离。

终于，他停下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因为他知道，火候到了。

就在大祭司心神失守、气息衰退到极致的那一刹那。

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机。眼神如狼，锁定猎物。

他终于出剑了。

没有石破天惊剑气，更没有毁天灭地威能。

只是平平无奇的一记直刺。

快、准、狠。

返璞归真。剑光一闪，如电光石火。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喷涌，染红剑身。

大祭司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被古朴长剑精准贯穿的心脏。

剑尖从后背透出，滴血不止。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剑。脑中空白，心想：怎么可能……

“为……为什么……”

他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那双浑浊眼睛里充满不甘与不解。嘴唇颤抖，鲜血涌出。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一切……”

“因为，”

顾长歌缓缓拔出长剑，看着这个毁掉自己前世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他面前逐渐失去生机。

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平静给出那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答案。

“我见过你。”

“很久，很久以前。”

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即，他那干枯身体如抽走支撑的朽木，重重向后倒下。

尘土扬起，尸体僵硬。

顾长歌收剑回鞘。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他甚至连大气未喘一下。呼吸平稳，眼神平静。

他的剑刃之上依旧古朴厚重，未沾染多少血迹。

只剩淡淡红痕。

他缓缓走到大祭司尸体旁，蹲下身，从对方早已冰冷的怀中，摸出一块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冰冷令牌，刻满邪异“血祭”图腾。

这才是关于“前朝宝藏”的真正线索。

他摩挲令牌，眼睛眯起，闪过精光。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望向山下。

此刻山下喊杀声已渐渐平息。

尘埃落定，阳光洒下。

一个浑身浴血却依旧掩盖不住绝代风华的身影，正手持弯刀，一步步独自向着山巅攀登而来。

步伐坚定，带血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是阿史那云。

两人隔着遥远距离，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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