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来我是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啊!
“这老头一张嘴,简直一套一套的,唬得跟要考状元似的,妈的,看来这泼天的富贵,是要便宜给这糟老头子了!”
果然,白胡子道人这番话一说出口,李岩的目光登时大放异彩。
“张真人!还是您传承最是渊源深厚啊!”
“那就有劳张真人出面镇压白无常了!等这事儿平息下来,张真人,可否为我引荐一下您的师尊?”
“他老人家一定能轻轻松松就把我的癌症治好吧?说实话,那什么‘心肝汤’,我是真不想再喝了!”
白胡子道人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地说道:
“镇压区区一个白无常,不过是小菜一碟,小事情罢了!”
“至于引荐家师嘛,那就得看李董您的诚意怎么样了。”
“家师的面,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就连老道我,都有许久未曾拜见过师尊他老人家了!”
李岩连连点头,激动不已。
“那是,那是!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肯定诚意十足!”
“那就有劳张真人您先搞定白无常了。”
白胡子道人微微一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面八卦铜镜,就打算当场施展法术。
然而,李岩却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张真人,您在这儿施法做什么呀?”
“那白无常现在正从走廊往这边过来呢,您还是把她拒之门外比较好,我真不想见到她,太晦气了!”
白胡子道人愣了一下,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这李岩怎么说得跟真事儿一样?什么玩意儿啊?
但看在钱的份上,白胡子道人的演技那可是一流的。
他“呵呵”一笑,故作高深地解释道:
“高人行事懂么!”
“李董啊,我在这儿一施法,那白无常,早就已经被我的法力震慑,惊退到百里之外了!”
李岩的动作凝滞了片刻,他掌中的平板屏幕微微泛光,折射出他脸上那份显而易见的惊愕。
他近乎本能地低声喃喃,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哪里是什么‘没有’啊!”
“老张啊,这白无常,她、她可压根就没走!”
“现在,她就只跟咱们隔着一层楼板了,活生生一层楼的距离,您听明白了吗,张真人?!”
白胡子老道士那平日里神机妙算的超然姿态,此刻像是被重锤猛击,瞬间崩塌了个干净。
他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眼底深处更是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你、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浑话?”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一把夺过李岩手里的平板,那动作粗鲁得像是抓着一块烫手山芋。
老道士的目光,像两道激光般死死地钉在屏幕上。
屏幕里呈现出的实时监控画面,触目惊心:
只见一道颀长纤瘦、周身缭绕着幽冷雾霭的白色身影,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匀速,从下方楼梯口缓缓地、一步一个脚印地逼近。
那身影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众人的心尖上。
甚至无需亲临现场,仅仅是隔着冰冷的像素和电流,一股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凛冽杀意,便如实质般穿透屏幕,直刺每个旁观者的骨髓。
张真人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彻底傻眼,脑海里一片空白,魂魄都像被生生抽离了躯壳。
他那不住颤抖的指尖,几乎要拿捏不住掌中那块承载着死亡预告的冰冷设备。
“我——靠?!”
他声嘶力竭地吼出这两个字,眼球瞪得像铜铃,满脸皆是不可思议的扭曲。
“你特么的,这回是真玩儿大了?!”
“她、她居然真的存在?这世上,真的有白无常?!你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吧?!”
亲眼目睹平板上那近乎是末日降临般的景象,张真人的脸庞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这标榜着科技与文明、唯物主义光辉普照大地的现代社会,竟然还真特娘地有白无常这种阴间公务员?!
“不是说好的吗?建国之后,不许随便成精,更不许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
张真人的内心在疯狂咆哮,声音几近破音。
“这都什么年代了?手机支付都普及了,居然还有牛头马面在人间溜达?你们阴曹地府是不是对‘与时俱进’有什么误解啊?!”
“好家伙,你们这阴间体制内,怎么还搞封建迷信那套啊?!”
他那颗装满了歪门邪道和三寸不烂之舌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跑!
张真人这半辈子,所有赖以生存的本事,全都在察言观色和胡吹大气上。
你若说比吹牛皮的水平,比如何把普通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谁都不服,天下第一。
可你要是让他去抓鬼,而且还是地府里赫赫有名的白无常?
这简直就是——
专业极度不对口啊!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送死!
看到张真人那吓得煞白的脸色,李岩的心脏猛地一沉,犹如坠入冰窟,一股前所未有的焦急与不安涌上心头。
他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与急切,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催促道:
“张真人!白无常她……她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您老人家,赶紧动动您的仙指,快出手啊!”
“您不是一直都跟我们说嘛?您那师尊,可是个天大的来头!”
“什么‘三清是您师尊的牌友’,‘五帝是您师尊的故交’,您这人脉,简直逆天了!”
“按照您这通天的人脉关系网,那白无常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随便便招惹您啊!”
张真人的双手,此刻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感觉自己的脊背都被一股凉意彻底贯穿。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出手?”
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确认它的荒谬。
“我……我恐怕是出不了这个手。”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脑在高速运转,瞬间编造了一个听起来天衣无缝的理由。
“哎呀!我、我突然间想起来了!!”
“这白无常,说起来还是我那老恩师的——干、干女儿!”
“她呀,从小就备受师尊宠爱,虽然法力平平,但是架不住有个好爹啊!”
“走得都是后门儿,靠着师尊的面子,硬生生给塞进了阴曹地府,还拿了个天庭的铁饭碗编制!”
“所以啊,按着辈分来算,白无常她……她算是我的师姐!”
“俗话说得好,自家人怎么能对付自家人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拼命地眨着眼睛,试图用眼神示意李岩。
“我要是真敢动她一根汗毛,回头就得被师门给清理门户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张真人此刻恨不得离李岩八丈远,他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求放过”。
“李董,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我实在是能力有限!”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用他那抖得像筛子的手指,忙不迭地指向了旁边,那位方才还在那里慷慨激昂,口诵“大威天龙”的和尚。
“普信大师他!”
张真人眼中的求生欲,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可是传说中八部天龙转世!身上带着天龙之力的护佑,法力简直是无边无际!”
他为了撇清关系,甚至不惜捧高别人,语气近乎谄媚:
“虽然……虽然可能不及老道我万分之一,但也相差不远了!”
他拼命地给普信大师使着眼色,语气里充满了乞求:
“所以,还是请普信大师……赶紧动手降妖伏魔吧!”
普信大师听到这话,那原本严肃的佛家面容上,止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按捺不住的狂喜。
他原本以为,这桩既能斩妖除魔又能名扬天下的美差,已经是张真人的囊中之物了,压根儿跟自己沾不上边。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真人竟然又把这好事儿,原封不动地推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简直就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峰回路转!
意外之喜!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来不及多想,连忙猛地甩下了身上那件宽大的袈裟。
随着袈裟的滑落,普信大师健硕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只见他身上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肌肉一块块隆起,线条分明,颇具健美之感。
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他周身肌肉的猛然用力,一道金红色、活灵活现的天龙纹身,竟是从无到有,缓慢而又清晰地从他皮肤深处浮现出来。
那纹身仿佛活物一般,乍看上去,竟真有巨龙腾云驾雾、俯瞰人间的磅礴之感,分外慑人心魄。
普信大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框框”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豪气干云地喊道:
“有我普信大师在此,区区什么黑无常、白无常的,根本不值一提!”
他双手合十,周身气势骤然爆发:
“大威天龙,般若波罗——轰!!”
张真人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他像个连连点头的拨浪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他动作麻利地将手里的平板,像甩烫手山芋般,迅速塞到了普信大师的手中。
“普信大师果然厉害!果然是佛法无边,大威天龙,阿弥陀佛!”
他语气里充满了谄媚与急切:
“那这……这逼退白无常的艰巨任务,就、就麻烦普信大师您老人家来承担吧!”
普信大师的脸上,此刻正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他意气风发地接过平板,目光傲然地投向屏幕。
他唇角微勾,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轻蔑地低语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的‘白无常’……”
然而,仅仅是下一个瞬间!
当他的目光,真正触及到平板监控画面中那道清晰可辨的白色身影时——
普信大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冰雪般,彻底凝固。
紧接着,他口中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无尽惊恐的凄厉尖叫!
“尼——玛?!”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她、她居然真的,真的有白无常啊?!这不可能!!”
普信大师只觉得手中那块平板,瞬间变成了一个能灼伤他灵魂的炙热“烫手山芋”。
他想也没想,立刻将手里的平板猛地往身后一抛,几乎是砸向了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大师”们。
他竭力维持着镇定,但额角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我、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的‘大威天龙’!”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心虚的底气不足。
“它,它今天……今天休班!”
他开始绞尽脑汁地编造借口,试图为自己的退缩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按照西方极乐世界颁布的《劳动保护法》,以及《珍稀动物保护法》!”
他煞有其事地胡编乱造着。
“大威天龙这种稀有神兽,它呀,是做一天工,休息六天!”
“今天真不巧了,它正好赶上轮休!”
他甚至搬出了佛祖来当挡箭牌: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就算、就算是佛祖,他老人家也得严格遵守极乐世界的法律法规!”
“我,我当然也叫不来大威天龙了!”
他眼神闪烁着,开始推卸责任:
“所以,还是……还是请其他几位大师,您们出手吧!”
而那些被普信大师抛过来的平板砸得手忙脚乱的“大师”们,在看到平板上那令人胆寒的景象之后,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相同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草特么的!”
一位大师在心中暗骂,那声音几乎要掀翻房顶。
他们来李岩这里,原本只是为了骗点钱,混口饭吃。
可没人跟他们说过,这份“职业”的附加风险,竟然还包括——
要特么跟地府的白无常正面硬刚啊?!
这黑白无常,那可是阴曹地府里勾魂索命的鬼神!凡人要是见了他们,能有什么好事儿?!
万一,万一这白无常顺手把他们也给勾走了,那可怎么办?
“我、我也不行!”
一位自称是蛊术大师的人,此刻脸上冷汗直冒,语气里带着哭腔。
“我的蛊虫……它、它拉肚子了!”
他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描述着:
“哎呀,你看,都拉出绿水了,根本没办法使用啊!”
另一位自称是雷法大师的人,则猛地摇头,面色惨白:
“我的雷法……额,我出门前特意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他指了指窗外,语气里带着绝望:
“而且,这里附近又没有高压电站,我根本……根本用不出雷法啊!”
刚才还在那里一个个吹嘘自己如何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的这群“大师”们,此刻都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鸡,一个个萎靡不振。
他们此刻争先恐后地,用各种千奇百怪、荒诞不经的理由,互相推诿着责任,谁也不肯上前一步。
李岩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谷底。
即便他再因为病入膏肓而盲信盲从,此刻的景象也足以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这些所谓的“高人大师”,敢情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真本事在身上!
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
骗子啊!
“你们!”
李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与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们这群——混账!”
他气得浑身发抖,双眼血红,指着这群大师,几乎要失去理智:
“我不管!你们收了我那么多钱,拿了我那么多好处,现在!就是死,也得给我把那个白无常,给我死死地退回去!给我赶走!!”
然而,面对李岩那绝望的嘶吼,这群“大师”们的脸上,却都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一个个都面色不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他们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讽刺:
“冤有头,债有主,李董。”
普信大师冷笑着,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白无常,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位大师更是语气尖刻地补刀:
“我们就是来骗点钱的,谁特么要为了你,把自己的命都给玩进去啊?你做梦呢?!”
另一位大师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痛骂道:
“你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现在连白无常都亲自上门来收你了,你还想拉着我们这群无辜的人,陪你一起送死?!”
普信大师怒喝一声,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只剩下冷酷与狠厉。
“打不过白无常,老子特么还打不过你吗?!”
下一刻,这群所谓的“大师”们,如同饿狼般一拥而上,朝着李岩扑了过去。
在李岩那双充满了绝望与悲愤的目光中,他被这群刚才还口口声声称兄道弟的“高人”们,五花大绑,彻底制服。
会议室外那漫长的走廊尽头,白无常颀长的身影,终于清晰地停在了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前。
她清冷的目光,犹如两束幽光,缓缓地扫过这扇厚重的木门。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别墅之内,那股浓郁到几乎凝滞的怨气,如同无数条无形的丝线,最终都指向了这间会议室。
看来,那个绑架了王霞、林小月母女,并且在此处造下滔天杀孽的李岩,就在这扇门内了。
会议室的大门紧紧闭合,没有一丝缝隙。
这是,里面的人想要负隅顽抗吗?
白无常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副清冷的神情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步向前,如同在自家花园里漫步一般,周身没有一丝杀气外泄,却无形中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
“轰隆”一声!
原本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竟是猛地朝着两侧轰然洞开!
不是被撞开,也不是被轰碎,而是被从内部主动打开!
紧接着,一幅令白无常都为之错愕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那群刚才还在李岩面前道貌岸然的“大师”们,此刻一个个都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地推搡着、甚至可以说是“押解”着被五花大绑的李岩,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他们甚至还未等白无常开口,便争先恐后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犹如捣蒜般向着白无常叩首,那场面,简直比见了亲爹妈还要恭敬!
“无常上神!您、您请明鉴啊!”
普信大师一边跪着,一边指着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李岩,声情并茂地“大义灭亲”:
“这个李岩!他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啊!”
张真人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充满了邀功:
“我们!我们已经把他给绑起来了!任由上神您老人家发落!我们绝无二话!”
另一位大师更是声泪俱下地表白忠心:
“上神!我们可都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他们拼命地磕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的脑袋磕进地板里。
“我们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干一行爱一行,那都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呀!”
“上神,您、您可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啊!我们可都是被他蒙蔽了的呀!”
见到眼前这一幕,清冷的白无常,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都忍不住浮现出了几分错愕。
她本以为这群人会鱼死网破,临死反扑,甚至可能施展些邪术妄图抵抗。
却未曾想到,呈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这样一副……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
这群被凡人奉为“高人”的所谓“大师”,未免也太没有节操了吧?
这简直就是——
赤裸裸的临阵倒戈啊!
旋即,她清冷的视线,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李岩身上。
在白无常看来,这个曾经富甲一方、呼风唤雨的老者,此刻体内的生机,已经是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然而,即便生命已至末路,但若他能循规蹈矩,行善积德,不求长生不死,至少也该有一到两年的活头。
可偏偏,他那副行将就木的身躯上,还缠绕着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怨气。
这股怨气,如同跗骨之蛆,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生命力,疯狂地削减着他所剩无几的阳寿。
时至今日,他体内残存的寿元,恐怕也只剩下区区一到两个月了。
那些他曾经趋之若鹜、不惜一切代价的所谓“求仙问道”之举,反倒成了加速他走向死亡的催化剂。
这其中的讽刺意味,简直浓烈得令人感到悲凉。
此时此刻,李岩双膝跪地,姿态狼狈不堪,但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眸中,却又诡异地闪烁着一丝近乎狂热的、病态的光芒。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白无常,声音嘶哑而绝望:
“上神!弟子李岩,弟子真的是一心求道啊!”
他开始声泪俱下地为自己辩解,试图将所有责任推卸到他人身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道成仙,都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我,我真的都是被那些奸人所骗,被这些个江湖骗子给蒙蔽了双眼,才、才一步步误入歧途的啊!”
“若是弟子能够早日见到无常上神您的真容,得以亲眼目睹无常上神您的绝世风姿!”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语气里充满了悔恨:
“弟子又怎么会相信这些个市井小人,这些个江湖骗子呢?!”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为上神您马首是瞻,虔诚侍奉啊!”
他连连喊着冤枉,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
“上神!弟子李岩,富甲一方,弟子有的是取之不尽的钱财,有的是呼风唤雨的权势!”
他抛出了自己最大的筹码,试图用金钱来买回一条生路:
“只要上神您能高抬贵手,放弟子一条生路,弟子愿意散尽家财,为您建造这世上最宏伟的庙宇!”
“弟子愿意将您的名讳,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遍布,让上神您的香火绵绵不绝,万世流芳!”
他拼命地磕着头,声音带着绝望的乞求:
“上神!求求您,饶命啊!”
然而,白无常那清冷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李岩那张扭曲的脸,只是如同宣判一般,吐出了几个字:
“现在?”
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晚了。”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言出法随:
“你纵然是这世间首富,拥有亿万家财,可你!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道君的信徒!”
“既然你敢动了道君的信徒,那么这天上地下,便再也没有谁,能够救得了你!”
她那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如同言出法随一般:
“白无常奉仙石道君之命,凡动道君忠实信徒者——杀!无!赦!”
她那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般,在现场所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那声音并非只是传入耳膜,更是直接震颤着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道君?!”
“仙石道君?!!”
在场的“大师”们,他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王霞那双充满了狂热与虔诚的眼神,以及她口中日日夜夜不绝于耳的祈祷之声。
王霞曾口口声声地宣称,仙石道君正在注视着她,并且已经派遣了使者降临。
可彼时彼刻,这群“大师”们,都只觉得这不过是王霞因病入膏肓而产生的封建迷信妄想,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
直到现在——
直到白无常的亲口宣判,直到眼前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笼罩,他们才终于,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
原来王霞所信仰的——
仙石道君,竟然是真的存在?!!
如此看来,王霞那原本被诊断为绝症的肺癌,之所以能够奇迹般地好转,肯定,也必然是因为她对仙石道君的虔诚信仰,方才得以发生!
这个世间,原来真的存在仙石道君这等,传说中的真正仙神?!
就连那传说中,仅仅是名号便足以令人胆寒的白无常,竟然都只是仙石道君座下的一名使者!
这足以让人想象,那位仙石道君,究竟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至少,那也得是跟阎王爷平起平坐,甚至犹有过之的至高神灵吧!
李岩那双原本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此刻却骤然间,流露出了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悔恨与嫉妒之色。
他的嘴唇不住颤抖,喃喃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仙石道君……仙石道君……”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悔不当初的痛苦,以及对自身愚蠢的无限憎恶:
“原来我是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啊!”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我明明早就听过道君的名号,却、却视而不见,竟然亲手与真神擦肩而过,反倒、反倒相信了这群市井的江湖骗子!”
他痛苦地捶打着地面,泪水与悔恨混杂在一起。
“悔啊!悔啊!!”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那清冷的白无常,只是随手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光芒,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
只见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李岩的脑袋便瞬间与身体分离。
他的身躯,顷刻间化为一具无头尸体,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砰”一声。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大师”们,此刻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们一个个都双膝跪地,如坠冰窖,身体瑟瑟发抖,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特别是那位告知李岩关于王霞消息的白莲圣母教的二人,此刻更是抖得像是筛糠一般,身体剧烈地颤栗着。
李岩只是因为掳走了王霞,便被白无常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瞬间格杀!
搞不好的话,他们两个,也、也要死在这里了!
一时间,白莲圣母教的两人,都是心如死灰,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他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等待着白无常对他们的最终审判。
就在此时,白无常那清冷的目光,如同X光般,精准地扫过了这群幸存的江湖骗子。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发现,这其中好几人的身上,同样沾染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怨气。
不必多说,李岩所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包括什么杀人挖心肝熬汤,挖紫河车,甚至用孕妇和婴儿炼制汤药等等骇人听闻的恶行——
八成,都有这些所谓的“大师”在背后怂恿和帮助的影子。
白无常的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那股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她只是轻轻地挥动双手,如同挥动两片羽毛般随意。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几个身上沾染着血腥罪孽的江湖骗子,便都在一阵无声的颤栗中,化作了冰冷的尸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白无常那清冷的目光,才最终落在了白莲圣母教那两名幸存者的身上。
在这群乌合之众中,这两人身上的因果,倒也还算是“干净”的。
骗钱,他们肯定骗得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盆满钵满。
但杀人放火、害人性命这等罪孽,倒还没有直接沾染。
白无常对这些小打小闹的骗钱勾当,倒也并不关注。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凝视着两人,那清冷的眸子里,竟是流露出了一丝奇异之色。
因为,在这两人身上,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颇为丰厚的香火之力。
这股力量,纯粹而又凝实,并非寻常。
她只是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如同施展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一团香火之力氤氲而成的烟气,便如受到牵引般,从两人身上缓缓地浮现而出,最终凝结成了一尊大概巴掌大小的白瓷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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