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审核部
都市怪谈，真的是霓虹恐怖故事的题材中，衍生出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支。
不同于掺和进古代鬼怪神名的那种恐怖感。
这种都市怪谈……
就好比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正常工作，正常学习，乃至是正常生活的氛围内，以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小事插手，从而延伸出来的细思极恐的恐怖！
如果是刚看，或许没什么感觉，但是越看越是恐怖，越回想越是害怕。
甚至是会结合自己遇到的一些相似的事情。
给脑袋一种或许自己经历过的恐怖感！
因此。
就在这个课室内，铃木清斗才会缓缓的吐出一口闷气，直接就说‘成功了’这三个字。
而就在他的身边，不管是桥下一郎还是南村星和长谷路走，以及北川瑶，这时候都露出了害怕和庆幸，以及慢慢的从恐怖氛围中挣脱出来，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这的确是成功了！
连他们现在都被吓了一跳，而且感觉到极为新奇的恐怖感，那么观众们难道就能无动于衷吗?
“很好！”铃木清斗直接就站起身来。
拿起那盘刚刚刻录好的录像带，像是在端详一件稀世珍宝：“走，野原君，桥下君，我们现在就去审核部！我要让那些家伙们看看，我们铃木课室，做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这个课室的成果了！
……
东京电视台本部大楼的走廊，长而安静，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均匀地洒下，将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中央空调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电子设备散热的冰冷气息。
铃木清斗走在最前面，他的背挺得笔直，五十岁的身躯里，此刻仿佛奔涌着二十岁的热血。
野原广志和桥下一郎跟在他身后，一个平静，一个紧张。
他们像是一支孤军。
要去闯一个戒备森严的关隘。
审核部位于制作局的同一楼层，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更加安静，来往的人员脸上都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
这里是所有节目的第一道审判台，决定着一个创意是能走上屏幕，还是永远被封存在档案柜里。
然而，当他们走到审核部门口时，却看到了一群人正喧闹地站在那里，与此地的肃静格格不入。
为首的那个人，身材微胖，梳着油亮的背头，穿着昂贵的西装，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正是岩田正男。
岩田正男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铃木课长，为什么会来审核部？真是稀客啊。”他扬着下巴，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走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也来审核项目？我听说你们课室这个季度不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企划吗？”
铃木清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冷冷地看着岩田正男，沉声道：“岩田君，我们课室有没有企划，就不劳你费心了。”
“哎呀，别这么说嘛。”岩田正男夸张地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几个跟班都发出了附和的笑声：“大家都是同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我这不也是来送审项目的吗？”
他得意地扬了扬手中一份装帧精美的企划书，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鬼坊武士》。
旁边还放着他已经制作好的录像带。
“我们请了业内最有名的恐怖小说家来写剧本，还特意去京都的古寺取景，委托有名的动画制作团队，务必要打造出一部前所未有的时代剧恐怖经典。”岩田正男的目光扫过铃木清斗，最后落在了他身后的野原广志身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轻蔑。
“哦？这位是……新人吗？”他故作惊讶地问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画漫画的，叫……野原君，对吧？”
野原广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呵呵。”岩田正男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一个漫画家，不好好待在家里画你的画，跑到电视台来做什么？是觉得画漫画没前途，想来我们东京电视台这里当个失败者，混口饭吃吗？”
这句话，刻薄到了极点。
它不仅是在侮辱野原广志个人，更是在否定他作为创作者的身份和价值。
桥下一郎的拳头瞬间就攥紧了，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岩田！”铃木清斗怒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注意你的言辞！”
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下属。
这就等于侮辱他！
如果不维护自己的下属，那么接下来，他还有什么威严？霓虹社会当中的职场霸凌不少，欺压也不少。
同组同学同事之间，这种霸凌和欺压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可是，一旦后辈在外面被别人欺负，这个原本霸凌和欺压的前辈不给后辈出头，那么就代表威信扫地！就代表无能！代表是垃圾！
在霓虹当中，是极为严重的社死表现！
铃木清斗当然也必须要出头。
“我怎么了？”岩田正男摊开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在关心新人而已，毕竟，东京电视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地方，这里看的是实力，是成绩，不是靠画几张可笑的画就能蒙混过关的。”
他将“可笑的画”几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野原广志的脸上。
空气中的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爆炸。
就在这时，审核部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清秀，但神情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清冷和威严。
“外面在吵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立刻让喧闹的走廊安静了下来。
岩田正男脸上的嚣张立刻收敛了三分，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啊，是竹下课长，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和铃木课长叙叙旧。”
“竹下爱课长。”这时候，铃木清斗也稍稍低头来显示自己的尊重。
野原广志想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竹下爱。
审核部动画审核课的课长，一个在电视台内部以铁面无私和眼光毒辣著称的女人。
她的目光在两拨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厌恶的瞥了一眼岩田正男，淡淡地开口：“要叙旧去休息室，这里是工作场所，把要审核的项目资料给我，你们可以回去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岩田正男立刻满脸堆笑地将那份精美的《鬼坊武士》企划书递了上去，还殷勤地补充道：“竹下课长，这可是我们高田副局长亲自观看企划项目，您多费心。”
竹下爱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只是在听到“高田副局长”三个字时，眉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竹下课长，这是我们的企划书和录像带。”
铃木清斗也走上前，将手中那盘朴实无华的录像带和几页简单的说明文件递了过去。
和岩田那份厚厚的如同艺术品般的企划书相比，铃木的送审材料显得寒酸得可怜。
竹下爱接过录像带，掂了掂，然后看了一眼封面上的手写字——《暗芝居》。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回了办公室，将两边的恩怨和期待都关在了门后。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岩田正男得意地瞥了铃木清斗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垃圾。”
然后，他便带着他的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铃木清斗的身体气得微微发抖，他死死地盯着岩田正男的背影，拳头捏得骨节发白。
“课长。”野原广志轻轻地开口了：“我们回去吧。”
铃木清斗转过头，看到野原广志依旧平静的脸，那份滔天的怒火，才被一点点地压了下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野原广志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桥下一郎，沉声道：“走。”
只是铃木清斗转身的时候，刚才原本还在岩田正男面前高高挺起的胸膛，这时候却突然颓废了下去。
尤其是想到了岩田正男那明显极为精美的企划书和录像带。
他的心里……
多了一些没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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