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不愿意？

早餐桌上飘着豆浆的甜香，虞书把一个肉包塞进嘴里，对厨房阿姨扬声说：“阿姨，以后不用顿顿炖猪脑汤了，换点别的吧。”

转头就剜了他一眼，晨光落在他脸上，睫毛长而密，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她太清楚了，这臭男人心里指不定松快成什么样。

张起灵握着筷子的手稳得很，夹起一块腐乳抹在馒头上，指尖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些。

他不是挑嘴的人，在斗里啃过树皮、嚼过干粮，再难咽的东西都能面不改色吞下去。可这半个多月的猪脑天麻汤，实在是种酷刑——天麻那股子冲人的药味混着猪脑的腥气，每次她端来炖盅时，他都得屏住呼吸才能喝下去。

可她眼里的关切太真了，亮晶晶的像揣了星星，一边念叨“医生说这个补脑子”，一边盯着他喝完才肯罢休。那份小心翼翼的在意，让他舍不得说破，只能每天硬着头皮当“病人”，连带着她塞过来的丹药，也得装作“需要调理”的样子乖乖服下。

“哼，”虞书见他装傻，没好气地戳了戳碗里的粥，“也就胖子看得透你，知道你这闷葫芦里装着多少心眼。”

她想起吴邪前几天还在电话里忧心忡忡，说“小哥失忆了肯定很脆弱，你多照顾着点”，当时她还跟着揪心，现在看来，最该被照顾的是她自己才对——被这腹黑男算计着陪他演了这么久的戏。

张起灵抬眸看她，眼底似乎漾开点极淡的笑意，快得像错觉。他没辩解，只是把她碗里没吃完的青菜夹到自己盘里，安安静静地吃掉了。

虞书被他这副“任你数落”的样子堵得没脾气，只能闷头喝粥。

吃完早饭，虞书拎着背包就往外走，回头冲张起灵扬下巴：“走，带你去爬长城。”

她来北京这几年，总被各种事绊着，竟从没正经去过长城。以前约秀秀，那丫头总被霍老太太按着处理盘口的事，每次都只能在电话里叹气。如今身边跟着个现成的“人肉保镖”，不用白不用。

八达岭的风带着秋意，吹得人头发乱飞。虞书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往前冲，跟他讲烽火台的故事，没过多久就蔫了——石阶又陡又长，腿肚子都在打颤。

“不行了不行了，”她扶着城墙喘气，“歇会儿……”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蹲下身。

虞书愣了愣：“干嘛？”

“累了。”他言简意赅，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最后还是没拗过他，趴在他背上被稳稳地驮着往下走。他的后背宽阔又结实，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沉稳的心跳，风声在耳边呼啸，虞书却莫名觉得安心，偷偷在他颈后揪了揪头发，换来他一声极轻的闷笑。

别墅里静得能听见壁钟的滴答声。虞书穿着睡裙从浴室出来，下楼倒了杯温水，指尖刚触到楼梯扶手，就瞥见身后跟着道影子。

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就站在楼梯口，浴后的头发带着潮气，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那点“想跟你走”的意思明明白白写在眼底，还偏偏缀着点可怜劲儿，像只被雨打湿的大型犬。

虞书心里暗骂：又来了，就会用这招糊弄人。

她没回头，噔噔噔上了楼，在卧室门口停住脚，故意晾了他几秒，才“砰”一声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视线，却隔不断门外那道存在感极强的气息。虞书靠在门后，听着外面毫无动静——他果然没走。

这一等就等了快十分钟。壁钟敲了九下，虞书摸着发烫的耳垂叹气。哪里是狠心，分明是自己心里早就软得像化了的糖，偏要端着架子逗他。

她猛地拉开门。

张起灵还站在原地，背靠着墙壁，见门开了，那双总显得沉静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子，闪闪烁烁的，藏不住的欢喜几乎要漫出来。

“进来吧。”虞书侧身让开，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嫌弃的纵容，“先说好，不准乱动。”

张起灵没应声，只乖乖跟着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躺得很规矩，脊背挺得笔直，与她之间隔着能再塞下一个人的距离，像尊沉默的雕塑。

虞书关了床头灯，只剩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片朦胧的白。她刚调整好姿势，就感觉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张起灵侧着身，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虞书往床边挪了挪，想转过身背对着他。刚动了半分，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张起灵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沐浴后的清冽气息。他垂着眼，视线从她慌乱的眼睛滑到微微张开的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虞书的心跳瞬间炸响在耳膜，刚想开口说什么，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他的吻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柔软的唇瓣厮磨着，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直到感受到她生涩却真诚的回应，那点克制瞬间绷断。

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探进去，掠夺着她肺里的空气。呼吸越来越急，吻也越来越凶，仿佛要将这些日子藏在沉默里的渴望全都倾泻出来。

温热的唇瓣一路往下，从唇角到细腻的脖颈，再到微微颤抖的肩头，留下一串灼热的印记。指尖不知何时已抚上她的腰侧，顺着起伏的曲线轻轻摩挲，带着薄茧的掌心烫得她皮肤发颤。

“嗯……”虞书忍不住轻哼出声，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法言说的悸动。

张起灵一顿，抬眼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片沉沉的黑暗里像是有火苗在窜动。没等虞书缓过神，他又俯身压了下来，唇瓣带着灼热的温度重新覆上她的，比刚才更急，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

虞书的手指不自觉地探进他的连帽衫，指尖触到他后背滚烫的皮肤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一下像是解开了什么无形的开关。张起灵猛地坐起身，利落脱掉身上的衣服，扔在床边。月光恰好落在他裸露的肩头，虞书清楚地看到，他左肩胛骨上的麒麟纹身红得惊人，像有团火在皮肤底下烧着，纹路都仿佛活了过来。

没等她细看，他已经再次俯身，滚烫的胸膛贴上她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从唇角到下颌，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

虞书的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腹肌时，能清晰感受到那下面贲张的肌肉线条，带着滚烫的温度。她的眼神早已蒙上一层水汽，迷离间，只觉得身前的人像团烧得正旺的火，要将她一并点燃。

张起灵被那触碰烫得闷哼一声，呼吸愈发粗重。他低头，在她胸口轻轻咬了一下，不算重，却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

“唔……”虞书吃痛，像被针扎了似的睁开眼。

视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翻涌着浓烈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溺毙。

就在这时，虞书忽然浑身一僵——一股熟悉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往下涌，带着不容忽视的黏腻感。

大姨妈？！

她在心里把这不合时宜的生理周期骂了千百遍，偏在这种时候来捣乱。

没等张起灵反应，她猛地用尽全力推开他，动作仓促得带了点狼狈，跌跌撞撞爬下床，手忙脚乱地把散开的衣服拉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也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厕所冲，关门的声响都带着点慌不择路的意味。

张起灵被她推得后背撞在床板上，闷响一声。他还没从那突如其来的推力中回过神，只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躺在那里，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还残留在空气中。

直到听见厕所门“砰”地关上，他才缓缓坐起身，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目光扫过自己身上未褪的热度，他下意识地拉过被子掩住身下的异常，喉结滚动了两下。

她……是不愿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根细刺扎在心上。刚才明明感觉到她的回应，怎么突然就变了脸？是自己太急了，吓到她了？

厕所里，虞书对着镜子拍了拍发烫的脸，看着裙摆上那点刺目的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她咬着牙翻出卫生巾，心里把这糟心的状况骂了个遍——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这种时候打断，这下好了，看她怎么出去面对张起灵。

门外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动静，可虞书就是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大概是带着那副沉郁又困惑的表情，在床边坐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厕所门才轻轻打开。虞书换了条宽松的纯棉睡裙，头发也重新拢好，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红，慢吞吞地走出来。

床上的张起灵果然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已经坐起身，见她出来，目光立刻黏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困惑，还有一丝被她刚才的反应搅出来的失望，像个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孩子。

虞书挨着床边躺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侧的人就立刻贴了过来，手臂稳稳地环住她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亲近，仿佛怕她再突然跑掉。

她心里软了软，抬手抚上他的脸，主动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不是不愿意，”她声音放得很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是……女孩子总有几天不方便。”

她斟酌着词句，尽量用他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什么是生理周期，解释这几天为什么不能像刚才那样亲近。

张起灵听得很认真，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理解那些陌生的词汇。听到“大概要七天”时，他的睫毛明显颤了颤，沉默了几秒，才终于抓住了重点——这七天不能碰她，还要忍着。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还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轻得像羽毛，却挠得虞书心里发痒。

他没再多问，只是收紧了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发顶，安安静静的，没再有别的动作。

虞书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沉稳下来的心跳，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就算没完全懂，也乖乖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小动物似的：“乖，七天很快就过了。”

黑暗里，张起灵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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