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裘德考
第二天的晨光透过密林缝隙落下来，在临时搭建的营地边缘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起灵和吴邪蹲在昨天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将那些从地下带上来的骸骨碎片一一拼凑。
骨骼拼接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费力，腐殖土在骨缝间结成硬块，需要小心剥离。张起灵的动作始终沉稳，手指拂过断骨边缘时，总能精准找到契合的接口。
吴邪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递过合适的碎片，两人配合默契，沉默中只有骨头碰撞的轻响。
太阳升高些时，三具大致完整的骸骨终于在地面上铺开。
骨架形态清晰，能看出都是成年人，其中一具的腿骨有明显的陈旧性骨折痕迹。
阿贵叔站在几步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干这行几十年，什么样的游客都见过，可哪有游客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弄出三具骸骨来？还费这么大劲拼起来看。
这些人昨天从水里爬上来时的狼狈样，还有现在对着尸骨时的神情，哪里有半分观光的样子？
冷汗悄悄爬上阿贵叔的后背，他咽了口唾沫，眼神在三具骸骨上飞快扫过，又赶紧移开，像是怕被什么缠上似的。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这些老板们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些不自然的笑：“各位老板，我看这天也不早了，我和云彩得回去了。”
“啊？”云彩正蹲在旁边看吴邪他们拼骨头，闻言立刻抬起头，“回去干什么？我不回去，我还想再待几天。”
“待什么待？”阿贵叔脸一沉，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也硬了起来，“离家都几天了，家里的猪没人喂，菜地也该浇水了，赶紧跟我回去！”
云彩撅着嘴，一脸不乐意，却不敢再顶嘴。
虞书在一旁看得清楚，正好不用找理由让他们先离开了，闻言立刻接话：“正好阿贵叔，我们带的干粮确实快见底了，过几天麻烦您给送点上来，顺便带些干净的水。”
“哎！好嘞好嘞！”阿贵叔像是得了特赦，连忙咧嘴应着，生怕他们反悔，“没问题没问题，过两三天我就给各位老板送来，保证妥妥的！”
他一边说一边拉了云彩一把，云彩气鼓鼓地站起来，抓起自己的背包甩到背上，闷头跟在阿贵叔身后往林子外走。
“云彩妹妹！”胖子在后面假模假样地追了两步，扯着嗓子喊，“别急着走啊！等几天胖爷我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别担心哈！”
云彩头也没回，脚步倒像是更快了些。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吴邪才嗤笑一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胖子，人小姑娘看不上你那点吃的。”
胖子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是她没见识，胖爷我的存货，那都是江湖珍品。”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骸骨，指尖轻轻点在其中一具的颅骨上，目光深邃。
云彩和阿贵叔的身影刚隐没在林子里没多久。
张起灵便起身，将地上的骸骨小心收拢。
胖子在一旁搭手，两人动作利落地用帆布将三具尸骨裹好，没多言语，便扛着往林子深处走去——这种地方的遗骸，总归该入土为安。
吴邪和虞书留在原地收拾残局，刚把散落的工具归拢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骡马的嘶鸣和杂乱的脚步声。
“嚯，这是来了多少人？”吴邪探头往山下看，只见山道上黑压压一片，竟是来了不少村民，每人手里都牵着一头骡子，骡子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看那样子像是些帐篷、器械之类的东西。
队伍末尾，一头格外高大的骡子背上坐着个外国老头，金发碧眼，鼻梁高挺，正慢悠悠地打量着四周的山景。
而跟在骡子旁边步行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宁。
“是阿宁？”吴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虞书也眯起眼看清了人，啧了一声：“这小山村，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们来这儿，肯定没这么简单。”吴邪摸着下巴，眼神沉了沉。
阿宁的队伍出现在这种地方，十有八九和他们要找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那队人马很快走到近前，村民们脚步匆匆，显然是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山民
阿宁走在最前面，一身干练的户外装，目光扫过吴邪他们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不认识，径直往前走去。
“她还是这德行。”吴邪撇撇嘴，也没打算打招呼。
虞书在一旁耸耸肩，显然也习惯了阿宁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倒是骡背上的外国老头，经过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还颇有风度地笑了笑，微微颔首示意。
吴邪认出那是裘德考，不动声色地回了个冷淡的表情。
那支队伍没在他们附近停留，径直走到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距离他们的营地隔着几十米远，便开始张罗着卸东西、搭帐篷，显然是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
……
对面的营地动作不慢，一个最大的指挥帐篷很快支了起来，只是周围的器械、包裹还堆得乱七八糟，显然是先把核心据点搭起来再说。
他们人多，营地圈定的范围也比吴邪这边大出不少，远远望去，已经有了些临时据点的模样。
张起灵和胖子还没回来，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吴邪和虞书蹲在火堆旁，对着一堆柴火犯愁。
不知是柴火太潮还是手法不对，两人折腾了半天，火星子倒是溅出不少，就是没把火真正引燃，烟倒是呛得人直咳嗽。
“我说，咱们是不是该请个火塘师傅来特训一下？”吴邪抹了把被烟呛出的眼泪，看着那堆顽固的柴火，颇有些无奈。
虞书刚想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头，只见阿宁正朝这边走来，依旧是那副冷淡干练的样子。
她的目光先落在吴邪身上，淡淡扫了一眼，没什么表示，随即转向虞书，微微点了点头：“虞书，我们老板找你。”
吴邪当场就懵了。
这女人刚才经过时还装作不认识，怎么转眼就主动找上门了？而且点名找虞书？他忍不住皱起眉，心里犯嘀咕。
虞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静：“找我干嘛？”
阿宁往他们营地深处瞥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老板调查过你，想请你过去谈事。”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虞书之前给她的那两粒药丸，让她在国外两次遭遇致命危险时都侥幸活了下来。
这份情她记着，这次来传话，也算是卖个人情，算不上背叛老板。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先顾着自己总是没错。
虞书闻言，呵笑一声，挑眉问道：“那他查出来什么了？”
阿宁摇摇头：“没有。”
“行啊，”虞书点点头，语气听不出情绪，“走吧，去看看这外国老头想干嘛。”
吴邪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老板只见虞书一人。”阿宁立刻侧身拦住他，语气不容置喙。
吴邪刚想反驳，虞书却按住了他的胳膊，对他摇摇头：“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等着，胖子他们回来也好说一声。”
吴邪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公事公办的阿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虞书应了一声，跟着阿宁转身，朝着对面那片刚搭起帐篷的营地走去。
吴邪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裘德考突然找虞书，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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