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救云彩
天色擦黑时,山风带着凉意卷进村子,张起灵他们踏着暮色回到阿贵叔家。
院子里的灯刚亮起,昏黄的光打在石板地上,映出几人疲惫的身影。
张起灵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回房间房间找虞书,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的茶杯还温着,草帽挂在椅背上,人却不见踪影。
他眉头微蹙,转身往外走,刚到院子就撞见胖子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娘的!”胖子把纸条往吴邪手里一塞,“云彩妹妹不见了!肯定是塌肩膀那孙子干的!你看这狗屁字条!”
吴邪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迹带着点湿痕:“云彩在我手里,想救她,就别惊动任何人,来水牛角沟。”
“水牛角沟?……”吴邪话没说完
就听见张起灵冷不丁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虞书也不在房里。”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胖子的急火瞬间窜得更高:“啥?小虞妹子也没了?狗日的塌肩膀,敢动咱们的人!”
张起灵没再说话,脚步已经动了,径直往院外冲。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快得像道风,平日里的沉稳被一种罕见的焦灼取代。
“小哥!等等!”吴邪心里咯噔一下,拽着胖子就追上去,“别冲动!先想想办法!”
胖子边跑边骂:“想个屁!那孙子肯定是把俩姑娘都绑了,去晚了要出人命的!”
天墨似的,连星子都躲进了云里。水牛角沟的风带着股土腥气,刮过密集的草丛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虞书屏住呼吸,蜷在一丛半人高的蒿草后,浑身的汗毛都绷着。
不远处,云彩被塌肩膀拽着胳膊,推搡到一棵老树下。
树皮粗糙,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借着极淡的天光,能看见树干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那些灰黑色的蜘蛛足有拇指大,躲藏在树上,一动不动,像在上面的毒瘤。
“今天,必须动手。”塌肩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狠劲,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刀刃在暗处泛着冷光,“他们三个,一个都别想活。”
云彩的肩膀抖得厉害,脸色在昏暗中白得像纸,却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丝线:“我……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飞快地往虞书藏身的草丛扫了一眼,带着点焦急,又迅速收了回去,假装顺从地低着头。
塌肩膀似乎没察觉异常,盯着云彩看了片刻,突然从怀里掏出根麻绳,三两下就把她捆在了树干上。
绳子勒得很紧,云彩疼得闷哼了一声,却不敢挣扎。
“老实待着。”塌肩膀拍了拍她的脸,动作粗鲁,“等他们来了,就按我说的做。要是敢耍花样……”他抬手指了指树上的蜘蛛,语气阴恻,“你身上的毒可就没得解了。”
云彩的身子猛地一颤,闭上眼不敢再动。
塌肩膀又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没什么动静,像只泥鳅似的,转身钻进了旁边更深的林子,瞬间没了踪影。
张起灵他们的脚步声在黢黑的山道上显得格外急促。
虞书趴在草丛后,远远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张起灵走在最前面,黑金古刀握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平日里沉静的侧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眉峰拧成一道深痕,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焦灼。
虞书心里忽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要不……再躲一会儿?看他这急得快烧起来的样子,好像还挺新鲜。
可念头刚起,就听见吴邪和胖子的喊声撞进耳朵:“小虞!虞书!你在哪儿啊?”“云彩妹子!听见应一声啊!”
声音在山谷里荡开,格外扎眼。
虞书赶紧从草丛里钻出来,猫着腰往他们那边跑,边跑边压低声音喊:“别喊了!别喊我名字!想让塌肩膀听见吗?”
她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攥住。
张起灵猛地转过身,看清是她,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退去,只剩下失而复得的怔忡。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她狠狠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
“唔……”虞书被勒得肺里的气都快挤光了,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衣襟上,只能伸出手拼命拍打他的后背,“喘……喘不过气了……张起灵!”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些力道,但手臂依旧牢牢圈着她,低头看着她涨红的脸,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娘的!可算找着你了!”胖子咋咋呼呼地凑过来,一眼没看见云彩,急得直跺脚,“小虞妹子,云彩呢?那塌肩膀没把她怎么样吧?”
虞书揉着被勒得发疼的胸口,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槐树方向:“别废话了,跟我来,云彩被绑在那边,树上全是毒蜘蛛。”
她引着三人穿过半人高的杂草,刚到老槐树下,就见云彩被捆在树干上,脸上挂着泪痕。
四目相对的瞬间,云彩飞快地朝虞书使了个眼色,随即放声哭喊道:“胖哥哥!快救我!这些蜘蛛好吓人!”
“哎哎!来了来了!”胖子一看她被捆得结实,树上的毒蜘蛛还在慢悠悠地爬,急得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云彩妹妹别急,胖爷这就给你松绑!”
他脚刚迈出两步,头顶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
一道黑影从槐树枝桠间猛地窜下来,带起的风卷着无数蛛网和毒蜘蛛,像下雨似的往下落。
“小心!”吴邪喊了一声,下意识就要躲,却见那些蜘蛛落到离他们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纷纷掉头爬走。
虞书拍了拍手上的喷雾瓶,低声道:“早有准备,给你们喷了驱虫药。”
这时那黑影已经站稳,正是塌肩膀。
他看蜘蛛没起到作用,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了云彩的后颈,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刀刃紧紧贴在云彩的胳膊上。
“别动!”他嘶吼着,“谁敢过来,我现在就宰了她!”
胖子的脚步顿住,急得额头冒青筋:“你他妈放开她!有本事冲胖爷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经窜了出去。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眼神冷得像冰,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塌肩膀面前。
塌肩膀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瞳孔骤缩,眼看刀锋就要及身,他心一横,用短刀在云彩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
“啊!”云彩痛呼出声,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塌肩膀趁着张起灵动作微滞的瞬间,猛地推开云彩,转身就往密林里钻。
“留下!”张起灵低喝一声,根本没管倒地的云彩,提刀就追了上去,两道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漆黑的树林深处。
“云彩!”胖子赶紧冲过去解开绳子,吴邪已经掏出绷带按住她流血的伤口。
“云彩!”胖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指抖着去解那粗糙的麻绳,绳结被勒得死紧,他急得直接用牙咬,“他娘的!这狗屁绳结!”
吴邪已经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紧紧按在云彩流血的胳膊上。血珠很快浸透了白布,他抬头看了眼伤口,不算太深,松了口气:“忍一忍,血很快就能止住。”
云彩看着胖子那副急得满头大汗、连粗话都带上颤音的样子,心里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忽然“啪”地断了。
这些天被塌肩膀胁迫的恐惧、对家人的担忧,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声:“胖哥哥……”
这一声喊得又软又颤,胖子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以为她伤得多重,解开绳子就想把人往背上扛:“云彩妹妹别哭,胖爷背你回去!这就去找医生!”
“行了行了,别嚎了。”虞书在旁边看得直摇头,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指了指云彩的胳膊,“你看她流血的速度,就是道皮外伤,死不了。再嚎下去,塌肩膀没引来,倒把山里的狼招来了。”
胖子这才愣愣地低头看,果然见绷带下的渗血量小了很多,云彩虽然还在哭,但脸色没刚才那么白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这不是担心嘛……”
云彩被他这憨样逗得,眼泪里混进了点笑意,推了推他:“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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