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抢鬼玺

摇铃声越来越急，竞价像滚雪球似的往上翻，吴邪的屁股在板凳上挪来挪去，手都按在了膝盖上，好几次差点就站起来。

后颈突然一沉，胖子和张起灵一左一右按住他，力道不轻，愣是把他按回座位里。

“坐下坐下，这时候起身算认怂！”胖子低声吼。

价码飙到一亿时，胖子额角也沁出了汗，咂着嘴嘀咕：“乖乖，这比倒斗摸金刺激十倍……”

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楼下突然唱起了京戏，咿咿呀呀的调子混着人群的嘈杂，倒让采荷堂里的紧绷松了半分。

吴邪整个人已经快瘫在椅背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刚跑完几里地。

胖子戳了戳他，一脸新奇：“天真你瞅那摇铃的姑娘，简直神仙耳朵！楼下那么多人摇铃加价，她愣是一次没听错，分毫不差。”

他顿了顿，又往吴邪耳边凑，“我瞅着下半场，这价得奔两亿去了。”

吴邪猛地回神，嗓子干得发紧：“之前虞书给的那张卡，那一亿还剩多少？”

胖子挠挠头：“路上花了点，也就剩个八九千万……填这窟窿，杯水车薪啊。”

吴邪闭了闭眼，语气透着股破罐破摔的狠劲：“那今天就赖定了。胖子，你别跟着掺和，赶紧准备跑路。”

两人正咬着牙嘀咕，楼下那摇铃女忽然耳朵一动，原本平视前方的目光，“唰”地扫了过来，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么远都能听见？”

胖子还嘴硬：“耳朵再好使也没这本事，我看她是盯上你了，想多看两眼帅哥。”

“胖子！”吴邪急得低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胖子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反倒来了劲，冲楼下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对方听见似的：“小妞，一会我们就颠了，你这铃铛摇给谁听？”

“闭嘴！”吴邪吓得魂都快飞了。

话音刚落，那摇铃女眼神骤然一凛，猛地举起手里的铃铛指向吴邪，尖声喊道：“他们要毁灯！”

满堂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焦过来，连京戏的调子都戛然而止。楼下的打手们反应更快，呼啦啦一片黑影，抄着家伙就往二楼冲。

“我操！还真听见了？邪门了！”胖子也慌了，赶紧撸袖子。

吴邪刚想站起来，后肩被张起灵按住，力道沉稳。他侧过头，对上张起灵平静的眼神，只听对方淡淡道：“楼上交给你。”

“得嘞！”胖子应声的同时，张起灵已经纵身一跃，像片黑羽般从二楼栏杆翻了下去，脚尖刚沾地，顺势就踹飞了两个扑上来的伙计，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我靠！”吴邪惊得猛地弹起来，刚要往前扑，又硬生生坐回去，嗓门都劈了，“这么高你疯了！”

对面听雨堂里，虞书正攥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都没察觉。

眼看张起灵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他稳稳落地还顺带撂倒两人，才骤然松了口气，随即狠狠咬牙——这几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楼下的张起灵如入无人之境，长腿横扫，脚尖轻点，每一脚出去都带着劲风，冲上来的伙计像被掀翻的簸箕，一个个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宾客们尖叫着四散逃窜，桌椅翻倒的声响混着哀嚎，整个一楼大厅瞬间成了乱哄哄的战场。没片刻功夫，楼下的打手已被他尽数撂倒。

楼上，胖子见又有保安往上冲，一把按住吴邪的肩膀：“天真，管好你的屁股！保安交给胖爷，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到四点半，让老太太把知道的全抖出来！”

吴邪眼瞅着楼下又冲出来一批人，张起灵身影微动，已迎了上去，他攥紧拳头，喉结滚了滚。

霍仙姑冷眼瞧着胖子在包厢里跟保安扭打，嘴角撇出抹冷笑：“你们得罪了新月饭店的老板，可知这后果？”

“后果？”吴邪豁出去了，眼底迸着狠劲，“我现在顾不上后果。既然闹开了，我疯起来，自己都怕。”他抬腕看表，“还有最后五分钟。祸闯了，气受了，老太太您瞧瞧，什么叫风骨。”

胖子把最后一个保安搡出包厢，“砰”地关上门，用身子往门后一堵，拍着胸脯喘粗气：“胖爷我不发威，真当是面团捏的？今儿就陪小三爷风骨一把！”

吴邪嘴角扯了扯，想附和着笑一声，脸上却僵得厉害。

旁人只当他此刻镇定得很，眼底那股狠劲镇住了全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头慌得像揣了只兔子，突突直跳，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回是真把事闹大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爷爷要是知道了，怕是能从祖坟里爬出来敲他的脑袋。这“扬名立万”的方式，简直是把吴家的脸面往地上碾。

楼下的打斗声顺着楼梯缝隙钻上来，桌椅碰撞的脆响、闷哼声、叫骂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紧。

霍仙姑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指节泛白，脸上却瞧不出半分波澜，只有那双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抬眼扫了吴邪一眼，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寒意，让包厢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把他给我拽起来。”她对着保镖扬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邪一愣，下意识地双手死死扣住椅面的雕花，指腹都嵌进了木头的纹路里。“霍老太太，您这是要耍赖啊？”他梗着脖子喊，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虚。

霍仙姑放下佛珠说“你们能砸场子，”她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我就不能动你吗？动手！”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立刻从门外走进来，步伐沉稳，眼神锐利，直冲着吴邪过来。

吴邪心里一紧，忙扭头朝胖子喊：“胖子，快过来！”

胖子刚要抬脚，斜刺里又窜出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拦住他。

胖子急了，胖乎乎的胳膊往两边一甩：“滚开！”他猛地发力，把左边的保镖撞得一个趔趄，可右边的保镖立刻缠了上来，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

眼看着保镖的手就要抓到自己，吴邪急得额头冒汗，只能手脚并用，双腿死死勾住椅子腿，胳膊肘撑着桌面，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椅子上。那红木椅子沉得很，可架不住两个保镖用力，椅腿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咯吱”声，一点点被往外拽。

霍仙姑皱了皱眉，显然没耐心再等，对着保镖挥了挥手：“把椅子一起抢出来！”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一人抓住吴邪的胳膊往外扯，一人弯腰去抬椅子腿，合力往外拽。

吴邪只觉得胳膊像是要被扯断了，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衬衫的领口。

他咬着牙死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就在他手指快要从椅面上滑开，胳膊酸得快要使不上劲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胖子的怒吼：“去你娘的！”

原来是胖子瞅准机会，猛地往后一撞，把架着他的两个保镖撞得撞在墙上，趁着他们吃痛的空档，甩开了束缚。

他几步冲到吴邪身边，一把推开正拽着椅子的保镖，喘着粗气：“时间到没？”

吴邪正用袖口抹脸上的汗，闻言猛地抬腕。表盘上的秒针刚巧卡在数字12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到了。”

“到了就好！”胖子像是瞬间被点燃的炮仗，转身就盯上了墙角那张雕花梨木桌。

桌面雕着繁复的云纹，四条桌腿敦实得能砸死人。他低喝一声，竟真的弯腰将桌子掀了起来，桌上的茶杯果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霍家的孙子们，接胖爷一招！”

他举着半张桌子就往前冲，红木桌面在他手里活像面巨盾，左挥右扫带起呼呼风声。

冲在最前的保镖被桌角狠狠撞在胸口，踉跄着后退三步，捂着肚子直咧嘴；另一个想绕后偷袭，被胖子用桌腿横扫过去，吓得赶紧缩头，硬生生被逼回墙角。

吴邪也抄起地上一根断了的桌腿，实木茬子硌得手心发疼。

他没胖子那股蛮力，却专找空子——见一个保镖被桌子逼得重心不稳，立刻挥起桌腿敲在对方膝盖上，那保镖“哎哟”一声就跪了下去。

两人一刚一巧，竟把七八个保镖逼得挤在墙角，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吴邪喘着气抬头，正撞见霍仙姑冰冷的目光。

老太太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翡翠镯子被捻得泛光，脸色铁青得像块寒铁。“霍老太太，”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粗气却不肯服软，“今儿先记着，改日我们专门上门拜访！”

说罢冲胖子使个眼色，两人转身就往门外冲。

刚到楼梯口，就见楼上涌下来十几个伙计，手里攥着棍子板凳，黑压压堵在楼梯拐角。

“来得正好！”胖子不退反进，抢先一步站在楼梯中间。

最前面的伙计举棍砸来，他侧身一躲，同时伸脚狠狠一绊，那伙计骨碌碌滚了下去，撞得后面人仰马翻。

胖子像尊肉山堵在梯口，来一个撂一个，转眼就清出条路来。

吴邪紧跟着往下跑，忽听楼下传来拳风破空的声音。

他探头一瞧，心猛地提了起来——解雨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正和张起灵缠斗在一起。

小花穿着贴身的衬衣，袖口挽到小臂，动作快得像阵风，却总在快要碰到张起灵时偏开半寸。

“让开。”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手腕翻转间已扣住解雨臣的胳膊。

解雨臣轻笑一声，借着他的力道旋身避开，看似缠斗得紧，实则没半分真格的。“急什么，”他眼角余光瞥见冲下来的吴邪，手下动作更松了些，“再等会儿。”

张起灵没再理他，趁他侧身的瞬间挣脱开来，几步冲到拍卖台。台上的鬼玺还放在红绒布上，他一把抓起，用红布裹紧了往背上一背，转身就往大门冲。

此时吴邪和胖子也冲到了楼下，三人汇合在一起。

新月饭店的保安蜂拥而上，张起灵在前开路，掌风过处没人能近前。

胖子在中间垫后，抡着不知从哪捡的板凳腿左冲右撞；吴邪夹在中间，时不时补一脚，三人竟硬生生从人群里撕开条口子。

“走后门！”解雨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戏谑，“前门堵死了。”

张起灵头也不回，脚步却拐了个方向，朝着后厨的方向冲，吴邪和胖子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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