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经典名场面。
解雨臣开着车，七拐八绕地把他们带到一片青砖灰瓦的老街区深处。
车刚停稳，胖子推开车门就“卧槽”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这……这哪儿是老宅啊，这简直是古代王府挪过来了！”
只见眼前是一座气派非凡的宅院，朱漆大门上嵌着铜环，门楣上悬着烫金匾额，虽看不清字迹，那股沉淀了百年的厚重感却扑面而来，院墙高耸，飞檐翘角，比新月饭店还要多出几分威严。
虞书跟着下车，目光扫过门楣上的纹路，轻声道：“这是霍家的主宅。”
胖子咂着嘴点头：“不愧是九门里的老牌家族，这排面，够劲儿。”
几人跟着解雨臣往里走，穿过几重院落，脚下的青石板被磨得光滑，廊下挂着的宫灯随风轻晃，一路东绕西绕，最后来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厅。
门一推开，就见霍仙姑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银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深色旗袍衬得她气势逼人。
她身后站着的正是霍秀秀，看见虞书他们进来，偷偷往虞书那边挪了挪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显然是在示意自己压根不知情。
解雨臣走上前，微微颔首：“老太太，人给您带来了。”
吴邪、张起灵和胖子并排站在厅中，虽说是客场，气势却半分没输。
吴邪率先开口，语气不卑不亢：“霍当家的。”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胖子则双手抱臂，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活像只随时准备炸毛的猫。
霍仙姑低头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抬眼看向吴邪时，目光锐利如刀：“吴家小三爷，果然是青出于蓝，比你爷爷当年还滑头。”
吴邪笑了笑，不接她的话茬，只道：“哪里，都是长辈们抬举。”说着，他竟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在最靠近主位的第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一下，连解雨臣都微微蹙了下眉。
霍仙姑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冷声道：“起来。”
吴邪抬眼看向她，心里暗叫一声——又来了。
胖子和张起灵的脸色也微沉下来，胖子心里直嘀咕：这老太婆又想搞什么？难不成还想玩新月饭店那套，拿座位拿捏人？
没等吴邪开口，霍仙姑又道：“那不是你的位置。九门有九门的规矩，这是解家的位置。”她抬眼扫过桌面，目光落在第三个座位上，“吴家的位置，应该在那儿。”
吴邪沉默片刻，没争辩，起身走到第三个座位旁坐下。
他知道，在霍仙姑这种老派人物面前，硬碰硬没用，先顺着她的规矩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张起灵和胖子立刻跟上，一左一右站在吴邪身后，身姿笔挺，活脱脱两个门神，那架势，明摆着是要当他的保镖，谁也别想轻易动他。
虞书没跟着过去，和霍秀秀悄悄挪到会议厅角落，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霍秀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解雨臣坦然走到第一个座位坐下，姿态从容，仿佛这位置本就该属于他。
霍仙姑的目光重新落回吴邪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我铺子里的模型，没能骗过你；小解假扮秀秀，也被你们识破了。看来吴老狗在你身上，没少花心思教东西。”
吴邪神色平淡：“您过奖了。”
“从人面龟那里就开始胡说了吧？给的密码也是错的。”霍仙姑话锋一转，直戳要害。
吴邪不闪不避，干脆承认：“对。”
霍仙姑挑眉：“看来我的模型，还是照得不够精巧。”
“不，您的模型巧夺天工，”吴邪语气诚恳了些，“其实我没识破您的设计，不过是犯了个小错，误打误撞才发现了真相。”
霍仙姑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暖意：“你们吴家人，确实爱耍这些小聪明。”
吴邪低头笑了笑，抬眼时眼神清亮：“的确，这些小聪明让我发现了样式雷背后的秘密——张家古楼。”
“没错。”霍仙姑终于挑明，“既然你有样式雷，又查到了这么多，想来也想进张家古楼。那我们不如合作。”
吴邪“嚯”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从新月饭店开始，您就没打算真心合作。这时候才谈合作，怕是晚了点吧？”
霍仙姑脸色骤变，语气沉了下来：“你不答应，就别怪我不讲情义。”
她话音刚落，守在厅外的几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地盯着吴邪。张起灵和胖子瞬间绷紧了身体，摆出防御的架势，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等一下。”吴邪抬手制止，从外套内袋里掏出那张样式雷，在手里晃了晃，“您想要的，是这张纸吧？”
霍仙姑盯着图纸，眼神炽热：“没错。”
下一秒，吴邪突然将图纸撕下半张，径直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吴邪你干什么？！”解雨臣猛地站起身，脸色都变了。
胖子也急了：“天真你疯了？那玩意儿能吃吗？”
霍仙姑却异常平静，甚至笑了笑：“吃吧，慢慢吃。”
吴邪面不改色地继续咀嚼，将半张图纸一点点咽下去，才抬眼看向霍仙姑：“吴家到我这一代，虽然没能发扬光大，但骨气还是有的。反正图纸上的内容我早就记熟了，你要是想要，大可剖了我。”说着，他将剩下的半张图纸狠狠扔在桌上。
“剖了他！”霍仙姑眼神一厉，话音刚落，两名保镖已经扑向吴邪。
张起灵动了。
几乎是眨眼间，他已如一道残影冲上前，在保镖的手碰到吴邪之前，左手扣住一人手腕，右手捏住另一人胳膊，稍一用力，就听见两声惨叫，两名保镖被他像扔垃圾似的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紧接着，他欺身而上，两根奇长的手指精准地抵在其中一名倒地保镖的喉咙处，眼神冷得像冰。
另一名刚爬起来的保镖还想冲，霍仙姑猛地抬手：“都别动！”
整个会议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霍仙姑死死盯着张起灵那两根悬在保镖喉咙上的手指，瞳孔微缩——那是张家的绝技，她不会认错。
张起灵没看她，目光始终锁定着那些保镖，只要霍仙姑再发一声令，那两根手指便会毫不犹豫地压下去。
霍仙姑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动作快得不像个年迈的老人，几步就走到张起灵面前。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又转向吴邪，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吴邪，他……就是你说的，身上有麒麟纹身的人？”
吴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
“都退下！”霍仙姑突然扬声对那些还僵在原地的保镖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保镖们对视一眼，不敢违抗，连忙拖着地上受伤的同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议厅。
张起灵见状，缓缓收回抵在保镖喉咙上的手指，指尖的力道松了，眼神却依旧沉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就在众人以为风波暂歇时，霍仙姑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动作——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拉住张起灵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让我看看你的手……让我看看……”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张起灵那两根比常人长出一截的手指，指尖抚过那干净修长的指节，像是在确认什么尘封已久的秘密。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看清张起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后退几步，随即“咚”的一声，竟直挺挺地朝着张起灵跪了下去！
这一下，满室皆惊。
张起灵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既没有去扶，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或局促的神色，黑眸沉静如深潭，仿佛霍仙姑这一跪，本就是理所当然。
“奶奶！”
“霍当家的！”
霍秀秀和吴邪同时惊呼出声，连忙冲过去一左一右想把她扶起来。吴邪急道：“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霍秀秀更是眼圈都红了，使劲拽着霍仙姑的胳膊：“奶奶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呀！”
虞书也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却见他依旧站在那里，侧脸的线条在窗外透进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霍老太太被两人半扶半搀地拉起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喃喃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霍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吴邪实在忍不住了，皱着眉追问，“您认识小哥？”
霍仙姑像是没听见吴邪的追问，目光始终胶着在张起灵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颤声问：“您……还记得我吗？”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她，过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也是。”霍仙姑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落寞，随即又燃起光亮，“如果您还记得我，就不会来霍家。不过没关系——这次您若是也去张家古楼，有您在，我们一定能成功！”
张起灵没说话，黑眸里映着她的影子，眼神微微闪动，像是在翻找记忆深处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却始终一片空茫。
霍仙姑却像是得了什么承诺，激动地拉起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主座旁边，亲自伸手拉开一张雕花板凳，语气恭敬得让人心惊：“这是您的座位。”
这一下，在场的人彻底傻了眼。
虞书下意识攥紧了霍秀秀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飘：“你奶奶这是……怎么了？”
霍秀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眼里满是和虞书一样的懵逼——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深知奶奶有多心高气傲，别说给人拉板凳，就是对九门里的长辈，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压低声音嘀咕：“天真，这老太太该不会是年龄大了，脑子糊涂了吧？前一秒还喊打喊杀，这一秒就给小哥端茶倒水似的……”
吴邪没接话，眉头紧锁——他总觉得霍仙姑的反应绝非糊涂，倒像是……在面对某种她必须敬畏的存在。
张起灵被拉到板凳旁，却没坐下。他垂眸看着霍仙姑，眼神里没有动容，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信任，仿佛在审视这场突如其来的转变背后，是否藏着别的目的。
霍仙姑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坚持：“也罢，看来多说无益。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瞒你们了。”
她冲门外喊了一声，刚才退下的保镖立刻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走进来，将盒子放在会议桌上。
霍仙姑亲自打开盒盖，里面整齐叠放着几张泛黄的图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这是道光二十五年的样式雷原图。”霍仙姑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我手里一共有七张。这些年，我就是凭着这七张图，才造出了铺子里那座模型。”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图纸边缘，语气里带着遗憾：“可我翻来覆去研究了十几年，始终差了点什么——这七张图里，缺了最关键的一张。就因为少了这一张，隐藏甬道的秘密，我到现在都没能破解。”
吴邪拿起一张图纸，指尖拂过上面细密的线条，抬头时眼神平静：“您说的这些，我大概都知道。”
霍仙姑抬眼看向他，带着点意外：“哦？那你可知，我是怎么得到这七张图的？”她指了指霍秀秀，“就在秀秀找到的那七盘录像带的夹层里。录像带里的内容，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平静，可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吴邪、胖子、解雨臣……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
谁都知道录像带里记录了什么——那是霍家女儿……霍玲。
“不用这么看着我。”霍仙姑察觉到他们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都觉得，我这老太婆看到那种东西，肯定得疯。毕竟，那是我唯一的女儿。”
霍秀秀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抿得紧紧的，却没敢出声。
虞书悄悄走到张起灵身边，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反手握住。他的手心很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霍仙姑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方才流露的脆弱如潮水般退去，眼神陡然锐利如刀。“我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
她一字一顿，声音里淬着狠劲，“有人拿我女儿的命做要挟，逼我带人进张家古楼。他们想要里面的东西，我就偏要赶在他们前头拿到——这样才能把这群缩头乌龟逼出来。”
她抬手按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了我女儿，为了霍家，也为了九门，这古楼，必须进。霍家人的规矩，有仇必报。”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张起灵，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语气：“鬼玺应该还在您手上吧？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吴邪心头一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追问：“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有件事想问您——我收到的录像带里，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格尔木疗养院，那是谁？”
霍仙姑却避而不答，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吴邪，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张家古楼里，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
她没再理会吴邪瞬间沉下去的脸，又转向张起灵，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蛊惑：“您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她，黑眸里没有丝毫动摇。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不信任你。”
说完，他对虞书轻声道：“我们回家。”
话音未落，他已牵着虞书转身，径直朝会议厅外走去。那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哎，小哥！”
“等等我们！”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也顾不上追问了，连忙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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