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157
霍家的保镖见张起灵几人径直往外走，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脚步刚动，就被霍仙姑喝住：“不用追。”
她缓缓坐回主位，指尖在那盒样式雷图纸上轻轻点了点，对身旁的保镖吩咐：“宣布下去，三天后，按原计划出发。”
“是。”保镖应声离开，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剩下霍仙姑、霍秀秀和解雨臣三人。
解雨臣走到桌旁，眉头微蹙：“可张起灵刚才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不信任您。”
霍仙姑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脸上竟是一派笃定的从容：“放心，他们会来的。”
解雨臣沉默了——他知道霍仙姑说得对。张起灵看似疏离，实则对自己的过去有着近乎本能的执着，否则不会一次次跟着吴邪他们出生入死。
………………
虞书别墅的院子里，金桂树的枝叶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光影，细碎的花瓣时不时飘落，混着茶香漫在空气里。
张起灵、吴邪和胖子围坐在石桌旁，面前的茶杯冒着袅袅热气，却没人怎么动。
虞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铃响，她拉开门，果然是解雨臣。
“进来吧。”
解雨臣点点头，径直走进院子，熟门熟路地坐到吴邪旁边的石凳上，开门见山：“哥几个，三天后出发。”
胖子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咂咂嘴：“我说花儿爷，小哥可是明说了不信任那霍老太太，他的第六感比雷达还准。”
吴邪也皱着眉：“小哥说不信任，那我们就不去。”
一直沉默喝茶的张起灵忽然放下杯子，淡淡开口：“不信任，但要去。”
虞书刚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闻言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吴邪追问。
张起灵却没再解释，只是重新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杯底的茶叶上，仿佛那里面藏着答案。
解雨臣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这回，你俩没话说了吧？”
吴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目的地在哪？”
“霍当家说，这次行动分两支队伍。”解雨臣拿出手机，调出地图划了两下，“一队去巴乃，另一队去四川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虞书忍不住插话，“张家古楼不是在巴乃吗？去那儿做什么？”
“行动不是各管各的，两边关联得很紧密。”解雨臣收起手机，“具体安排得等霍当家细说。对了，这次的装备、开销，还有相关许可，都由霍家和解家负责，你们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虞书连忙放下果盘：“我送你。”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解雨臣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虞书，声音压得很低：“虞书，这次行动，希望你不要去。”
虞书一愣：“为什么？”
解雨臣的眼神难得正经，带着几分语重心长：“我们九门为了张家古楼，前前后后折进去多少人？你问问吴邪他们就知道，那地方邪门得很，几乎没人能全身而退。你不去，是为你好。”
“可我不能看着他出事。”虞书的声音有些发紧，她下意识地看向院子里那个坐在金桂树下的身影。
解雨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他是张家人，进张家古楼，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宿命，就像鱼要游水、鸟要归巢。他在那里面，哪怕闭着眼都比在外面清醒。”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院子里那个始终沉静的身影，又落回虞书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直白：“你真进去了，他反而要分心照顾你。古楼里的机关、毒气、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要命的？他护着你，就得分神，一分神，可能就会出事。”
“说句难听的，”解雨臣深吸一口气，还是把话说透了，“你跟着，可能真的会成为他的拖累。”
虞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
解雨臣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心里那点“或许能帮上忙”的侥幸。
她确实有空间商城，能拿出应急的药品和工具，可在那些千年的机关、诡谲的布局面前，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她想起张起灵每次遇险时的样子——总是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哪怕自己身陷险境，也要先确保她安全。如果真进了古楼，他只会更分心吧？
“我……”虞书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在那种地方，“照顾好自己”这五个字，太轻飘飘了。
解雨臣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些：“不是说你没用，只是那地方太特殊。他在里面要面对的，远比我们想象的多。你在外面等着，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他说完就转身拉开了车门，回头冲虞书扬了扬下巴：“三天后出发，想清楚了。我先走了，还得去接个人。”
“还有谁要来？”虞书下意识地问，心里隐约有种预感。
解雨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吐出三个字：“黑眼镜。”说完，便坐进车里，引擎发动，车子很快驶远……
虞书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黑眼镜……连他都要加入，看来这次的行动，比想象中更危险……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院子，金桂花瓣落在肩头也没察觉，没跟石桌旁的三人打招呼，径直上了楼，一头扎进卧室，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小花的话像魔咒似的在脑子里盘旋，翻来覆去都是那句“你可能会成为他的拖累”。她攥着被子角，鼻尖一阵发酸——她不怕危险，只怕自己拖累他。
楼下，张起灵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黑眸微微沉了沉。他放下茶杯，没跟吴邪和胖子打招呼，也跟着上了楼。
卧室门没关严，他轻轻推开，就见虞书趴在床上，肩膀微微耸动。他走过去，伸手掀开她蒙住头的被子，弯腰将她拉了起来。
虞书刚抬起头，眼眶还红着，见状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闷闷地说不出话。
张起灵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紧绷，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沉默片刻，直接开口，声音低沉得有些发哑：“这一次，希望你不要进去。”
虞书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抬起头，眼里还蒙着水汽，定定地看着他：“我是你的负担吗？”
张起灵的心猛地一缩。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在情急之下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眼里的受伤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不是。从来都不是。”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是这一次……我怕护不住你。”
古楼里的凶险，他比谁都清楚。那些机关、那些诡异的存在，还有暗处的人，他不敢赌，更不敢拿她的安全去赌。
虞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线条，轻声说：“可是你进去，也一样危险。”
“我必须去。”张起灵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关于记忆，关于宿命。
虞书沉默了片刻，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眼神亮得惊人：“我在巴乃等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要好好的回来。如果你不出来，我会自己进去找你——你要是不怕我出事，就尽管试试。”
张起灵的黑眸猛地缩紧，他看着她眼里不容置疑的倔强，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都藏在那个字里。
虞书重新埋回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悄悄做了决定——她会在外面等，但也会做好万全准备。如果他真的没能按时出来，她就是闯龙潭虎穴，也要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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