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要怎么放下
篝火在三人中间跳动,将青铜门上的纹路映得忽明忽暗,也驱散了些许地底的阴冷。
吴邪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溅起,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这十年的光阴。
“汪家那边,总算彻底解决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释然,“布了这么久的局,牺牲了不少人,好在最后没让他们得逞。”
他简单说了说对付汪家的关键节点,那些惊心动魄的周旋,在他口中变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场漫长的棋局。
胖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可不是嘛,当年在古潼京那回,差点没把胖爷我埋在那儿……”
吴邪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插话,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还有虞书……她帮秀秀把霍家彻底稳住后,大概过了两年,突然就失忆了。”
张起灵握着刀柄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吴邪脸上,等着他继续说。
“医生说是‘刺激性失忆’,”吴邪避开他的视线,看着跳动的火苗。
“以前的事,差不多都忘了。霍秀秀说,她现在在霍府过得挺好,学了不少辨古董的本事,在京城圈子里还小有名气。”
“好个屁的好!”胖子忍不住插话,往地上啐了一口,“前阵子我跟天真去霍府,那丫头见了咱,客气得跟见了外人似的,眼神里那叫一个陌生!要不是秀秀在旁边打圆场,我都不知道该跟她说啥。”
他叹了口气,“咱当年跟她出生入死的情分,就这么没了?”
张起灵始终没说话,只是手指渐渐收紧,死死攥住了黑金古刀的刀柄。
那刀柄被他握了太多年,早已磨得光滑,此刻却像是要被他捏出痕迹来。
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隐隐凸起,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连篝火的热度都仿佛被隔绝了几分。
他垂着眼,没人能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有那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
十年青铜门后的孤寂,支撑他走出来的念想,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疼。
火堆渐渐弱了些,吴邪和胖子都没再说话……
他们带着张起灵离开了长白山,一路南下,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北京。
站在霍府那扇朱漆大门前,门楣上的“霍府”二字在阳光下透着威严,可大门紧闭,像一道无声的壁垒。
霍管家闻声出来,看到他们,脸上堆着程式化的客气:“几位请回吧,我们当家的不在府里。”
胖子急了,往前凑了凑:“那秀秀和虞书啥时候回来?我们有急事。”
管家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疏离:“当家的出门时没说归期,只吩咐好生照看府中事务。”
吴邪看了眼身旁的张起灵,他望着那扇门,眼神深邃得像化不开的墨,便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哥,要不咱们先走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秀秀回来了,再过来也不迟。”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霍府的门楼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那背影在京城喧闹的街景里,显得有些落寞。
他们最终落脚在潘家园胖子的铺子里。
云彩带着女儿回广西巴乃探亲了,铺子里倒也清静。
傍晚时分,胖子简单弄了几个菜,摆在铺子角落的小饭桌上。
张起灵没动筷子,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白酒,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可那苦涩,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吴邪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小哥以前是从不碰酒的,如今却像饮白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胖子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小哥,说句心里话,她既然都忘了,那些糟心事、苦情事,全没了,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要不……你也试着放下吧?”
张起灵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咔”的一声脆响,玻璃杯竟被他生生捏碎!碎片划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桌面上,像一朵朵刺眼的红。
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要怎么放下?”
“哎哟!小哥!”胖子吓了一跳,赶紧找东西给他包扎,“你这是干啥!不想放下就不放下,别跟自己较劲啊!”
吴邪也连忙上前,看着他掌心的伤口,心里又急又疼。
他知道,对张起灵来说,虞书不是可以说放就放的人,那是他漫长孤寂岁月里,唯一想抓住的光。如今光没了,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疼。
张起灵任由他们包扎着伤口,目光落在窗外潘家园的夜色里,空洞而茫然。
是啊,要怎么放下?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是支撑他走过十年黑暗的念想,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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