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一刀定命，手眼通神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江城第一医院清晨的宁静，仿佛一柄利刃，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安逸彻底撕碎。
金属质感的声波在空旷的走廊里来回撞击，震得人耳膜发麻，连窗玻璃都微微震颤。
急诊绿色通道的红灯疯狂闪烁，每一次亮起，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人心上，映得墙壁泛起血色的光晕。
“快！心外监护室准备！五岁患儿，动脉导管未闭，急性心衰！”
推床的车轮碾过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急促而尖锐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在刮擦大理石。
一个瘦小的身影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紫如冻土，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哨音，仿佛破风箱在苟延残喘。
他的血氧饱和度监护仪上，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90、85、80……每一下跳动都像在倒数死亡的步数。
走廊里，一对年轻夫妇崩溃地跪倒在地，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混杂着抽泣与干呕般的哽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叫小石头，他……他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她的指甲在地面上抓出几道白痕，指尖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值班主治周浩一把从护士手中夺过CT片，对着灯光一扫，脸色瞬间凝重。
X光片在冷白光下泛着幽蓝，那根未闭的动脉导管粗大如小指，血流如瀑，冲击着稚嫩的心肺。
他指尖微颤，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多年的经验和自负让他瞬间压下了那丝不安。
“准备手术！立刻！”周浩当机立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来主刀。”
作为实习医生中的佼佼者，林默被指派为器械助理，迅速换上手术服，跟随着队伍冲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金属门“砰”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无影灯骤然亮起，光芒刺眼如刀锋，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橡胶手套的微腥。
他刚戴上无菌手套，腕间那道常人无法察觉的玉石纹路，猛地一烫，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涌入脑海，仿佛有滚烫的铜汁顺着经络灌入头顶。
古老而深邃的岐伯古卷在他意识深处轰然展开，一行朱砂批注熠熠生辉：“血流如脉，脉动则机现。”
林默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一战，躲不过了。
手术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
器械护士的手微微发抖，止血钳在托盘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周浩不愧是心外科的明日之星，切皮、分离组织，动作稳健利落，刀锋过处，皮肉如布帛般整齐分开。
然而，当他试图分离粘连在主动脉与肺动脉之间的那根罪魁祸首——未闭的动脉导管时，动作明显变得迟疑。
那个位置，神经与血管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林默站在他对面，双眼死死盯着被放大的术野。
在他视野中，皮肤、肌肉、脂肪层仿佛一层层褪去，只留下血管如暗红江河般奔涌，神经如银丝般交错。
而在众人眼中，那只是一根搏动的畸形血管。
但在林默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变了。
腕间玉纹的热流仿佛汇入了他的双眼，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导管背侧，一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微小渗血点，正在随着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压波动，被一点点地撕扯、扩大！
那微小的裂口在血流冲击下如花瓣般缓缓绽开，每一次搏动都让破裂的边缘更加脆弱。
“周医生，”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手术室，像一根针刺破了紧绷的鼓面，“导管背侧有隐性撕裂，张力过高，建议先用无损伤钳控制近心端血流，降低压力再分离。”
周浩的动作一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但那点动摇转瞬即逝。
抬眼不耐烦地瞪了林默一眼：“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闭嘴！这个位置的手术我做了不下三十台，从没出过问题！没你说的那么脆弱！”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默的警告，那处隐性撕裂点在下一次心跳的压力冲击下，轰然破裂！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主动脉的巨大压力下喷涌而出，如高压水枪般射出，溅在无影灯罩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视野顷刻间一片血红，温热的血雾扑在林默的面罩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出血！”吸引器护士惊呼，声音发颤。
吸引器里瞬间抽出大量鲜红的动脉血，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监护仪发出厉鬼般的尖啸，凄厉地划破了所有人的耳膜：“血压60/30！心率150！”
“该死！”周浩脸色惨白，手一抖，本能地想用止血钳去夹破裂口。
然而在极致的慌乱与被鲜血遮蔽的视野中，他的判断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那把冰冷的止血钳，没有夹住出血点，反而“咔”地一声，死死夹住了一段紧贴着血管的、纤细如丝的健康迷走神经！
金属与神经组织摩擦的瞬间，林默甚至“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滋”响，像是电流短路。
“滴——”长鸣！
监护仪上，心率瞬间从150的狂飙突变为一条直线，紧接着化作一团毫无规律的混乱波纹——室颤！
孩子的胸腔微微抽搐，像被无形之手攥紧。
“室颤了！准备电除颤！”麻醉师的吼声带着颤音。
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护士长苏清雪一身寒气地冲了进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美眸中迸发出冰冷的怒火：“立刻中止！周浩，你已经失控了！”
周浩满头冷汗，嘴唇哆嗦，手指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地握着那把止血钳。
钳子死死卡在组织深处，拔，会撕裂更大的创口；不拔，迷走神经的持续刺激会让任何复苏努力都化为泡影。
血，依旧如山泉般不断涌出，将孩子小小的胸腔染成一片血海。
完了！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这两个字。
林默盯着那片被遮蔽的出血区，耳边猛地响起师父临终前的遗言：“医者，当以活人为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稳如磐石，掷地有声：“换我来。”
三个字，仿佛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投下了一颗炸雷。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实习生，要接手主治搞砸的、必死的局面？
苏清雪厉声喝道：“林默！你没有主刀资格！你想被吊销执照吗？”
林默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死死锁定在那片血泊和不断倒数的生命监护仪上，声音冷得像冰：“再等十秒，孩子就死了。到时候，我们讨论的是医疗事故报告，而不是我的执照。”
手术室里，只剩下监护仪“滴！滴！滴！”的报警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观察窗后方，一直沉默的院长猛地抓起通讯器，对着里面的麦克风低吼道：“所有责任我来承担！我宣布，授权林默——临时主刀！”
林默毫不犹豫地摘下被鲜血浸湿的器械助理手套，转身，重新刷手、穿衣。
水流冲刷着他手腕的纹路，那玉石仿佛在皮下微微搏动。
就在他戴上崭新无菌手套的那一刹那，脑海轰然一震！
岐伯毕生的手术记忆与经验，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倒灌进他的意识！
双臂的经络中，仿佛有灼热的岩浆在奔涌，力量与技巧在一瞬间融会贯通。
“岐黄手眼”——骤然开启！
他俯身于术野之上，眼前的世界彻底颠覆。
一层淡淡的、只有他能看见的金色虚影覆盖在血肉模糊的胸腔之上：血管的走向、组织的张力、神经的分布、甚至未来三秒内血压变化可能导致的破裂趋势，都如同一幅精密至极的星图，清晰可辨，无所遁形！
他看清了，周浩那把致命的止血钳，是如何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卡在迷走神经与主动脉壁之间，进退两难。
“左手给我一把无损伤动脉钳，右手给我一把蚊式钳。”林默的声音冷静得不似人类。
他左手执钳，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探入，轻轻一提，利用血管壁自身的弹性，瞬间制造出一个零点一毫米的空隙。
触觉敏锐到能感知到钳尖与神经之间的微妙距离。
就是现在！
右手蚊式钳如毒蛇出洞，精准无误地探入那个转瞬即逝的间隙，“嗒”的一声轻响，松开了周浩那把钳子的锁扣。
周浩的钳子被他顺势拔出，而主动脉的破口，则被他左手的无损伤钳稳稳控制住。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控血完成！”
接着，他看准了金色星图标示出的最佳缝合点，执钳如执笔，一挑、一剪、一夹，缝合，打结。
他的双手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每一针都避开了所有脆弱的组织，每一线都用上了最恰当的力度。
针尖穿过组织时发出极细微的“嗤”声，线结收紧时如心跳般精准。
三分钟！仅仅三分钟！精准的止血与导管结扎，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监护仪上那团混乱的波纹骤然停止，转为一条直线，随即，“滴”的一声，一道规律的窦性心律波形，顽强地跳动起来！
血压，65/40...70/45...85/55！回升了！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苏清雪和面如死灰的周浩，都屏息凝视着监护仪上那道重生的曲线，仿佛刚刚见证了一场不可能的奇迹。
林默摘下手套，向后退了一步。
瞬间，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袭来，脑海中岐伯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太阳穴剧烈跳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林默！”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扶住了他。
是赶来的柳依依，她看着林默苍白的脸，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带着后怕的哭腔：“你疯了……你怎么敢的啊……”
术后复苏室，小石头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的林默。
他伸出细瘦的小手，轻轻握住了林默的一根手指，用稚嫩的声音，小声说：“哥哥，你的手……好稳。”
林默心头猛地一震，强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刺痛，挤出一个微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苏清雪走了进来，将一份《特殊资质考核申请表》放在床头柜上。
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却少了之前的锋利与审视：“院长特批的。下次，别再拿自己的前途和病人的命一起赌。”
林默抬头看着她，
窗外，夜色已深。
医院走廊的尽头，张副院长手中死死捏着一份林默的实习档案，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低声对身旁的心腹助理道：“去查！给我把他的底细查个底朝天！医学院档案、带教导师、社会关系，连他小时候打过几次疫苗都给我翻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风穿过走廊，吹起他衣角。
无人看见，林默腕间的玉纹，在黑暗中微光一闪，仿佛在预示着——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在暗处成型。
(https://www.24kkxs.cc/book/4241/4241537/50425883.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