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太子醒后，亲笔写下供状，指认下毒之人，是镇国大将军，陈啸天！”
“人证物证俱在，父皇震怒，已下令将陈啸天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萧决的急信，寥寥数语，却字字泣血，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了通州码头这片冰冷的废墟之上，将苏晚璃和萧决精心布下的那盘“引蛇出洞”的棋局，砸得粉碎！
“好……好一招反客为主！”萧决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被一片血色的、疯狂的杀意所吞噬。
他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冰冷与自嘲。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连同他们的棋子，都早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他们前脚放出诱饵，敌人后脚就借着他们的诱饵，布下了一个必杀之局！
这不仅仅是要杀了陈啸天，更是要借皇帝的手，斩断军方的一条臂膀，同时，也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向他们宣告——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内鬼……”萧决的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那股被至亲背叛的痛苦，与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那坚不可摧的理智，彻底焚毁。
“现在不是追查内鬼的时候。”
苏晚璃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如同一道坚冰，强行挡在了他即将燎原的怒火面前。
她没有去看萧决，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枚刚刚从废墟中找到的、沾着幽绿色粉末的黑铁耳钉上。
“敌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就偏不能乱。”
她的思路，在这一刻，清晰得可怕。
“陈啸天是我们的诱饵，现在，他成了我们的死穴。我们必须救他，而且，只有三天时间。”
“怎么救？”萧决的声音沙哑，“父皇的圣旨已下，人证物证俱在，这是铁案！”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铁案。”苏晚璃的眼中，闪烁着法医独有的、洞察一切的锐利光芒，“所谓的‘人证物证’，不过是另一具被精心伪装过的‘尸体’。只要是尸体，就一定会留下破绽。”
她转过头，看着萧决，那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
“我要看。我要亲眼看看，那所谓的‘铁证’，到底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皇城司，密室。
这里，是萧决存放最机密卷宗的地方，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被皇帝御笔亲批、用来给陈啸天定罪的“铁证”，此刻，就静静地摆放在密室中央的桌案上。
一共两样东西。
其一，是一份来自东宫内侍的“血书证词”。证词称，他在太子中毒前，曾亲眼目睹陈啸天借“商议军务”为由，私下赠予太子一盒“西域奇楠香”，而那毒，就藏在香料之中。
其二，便是在陈啸天府上“搜”出的，一个与太子所中之毒，一模一样的毒药瓶。
“人证，物证，动机……完美的证据链。”萧决的声音，冰冷如铁。
他知道，这份证据，足以让任何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死无葬身之地。
苏晚璃没有说话。
她戴上手套，先拿起了那份“血书证词”。
“字迹潦草，力道虚浮，符合一个受了惊吓、拼死作证的内侍的心理状态。但……”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干涸的血迹，“血迹边缘有明显的凝固分层，说明书写者在写下这份证词时，曾有过数次长时间的停顿。这不像是一气呵成的指控，倒像是……在照着什么东西，一边回忆，一边抄写。”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巧的、由白玉制成的毒药瓶上。
她打开瓶塞，一股极其淡雅的、类似杏仁的苦涩气味，飘散出来。
“是‘鹤顶红’与‘牵机药’的混合物，经过了特殊的提纯，毒性极烈，见血封喉。”她只闻了一下，便精准地说出了毒药的成分。
“没错。”萧决点头，“太医院的结论，与你一致。”
“瓶身光滑，没有指纹。瓶底有轻微的、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说明它曾被它的主人，珍藏了很长一段时间。”苏晚璃将药瓶对着烛火，仔细地观察着瓶壁内侧。
忽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这桩“完美”的罪证。
“王爷，你看。”
她将瓶口，转向萧决。
只见那光洁的白玉瓶内壁上，附着着一层极其微小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黄色结晶体！
“这是……”
“这是药材在高度提纯后，因存放时间过长，与空气中的水分发生反应，而产生的二次结晶。”苏晚璃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科学力量！
“太子所中之毒，是新近调配的，绝不可能有这种结晶！”
“而这瓶从陈将军府上‘搜’出来的毒药，它的年份，至少……”
她顿了顿，清亮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所有的迷雾，看到了那场长达数年的、真正的阴谋。
“……在五年以上！”
五年！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萧决！
五年前，正是“无头将军”穆阳，失踪的那一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苏晚璃抬起头，看着萧决那双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缓缓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推论，“这瓶毒药，根本就不是为了毒杀太子而准备的。”
“它，是五年前，那场针对穆阳将军的阴谋中，被留下的一枚……废棋。”
“而现在，有人将这枚废棋，重新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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