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姐姐，喜欢我吗
他抬手时袍袖一动，那垂落在床前的纱帐左右散开。
容煜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宋衔月的睡颜上，探手而去，手背轻碰她脸颊，“你现在不但不怕我了，
也不惦念我了。
我与你说我喜欢你，终究是白说了是不是？”
床上的宋衔月睡的很好。
容煜这般的轻轻抚触，还念了好几句话，宋衔月竟是都没被扰醒。
容煜过来之前，想着能看她一眼就好。
可此时此刻瞧着她睡的那样好，而自己的不悦和思念无处安放，忽就心生恶意，拇指和食指一和，捏上了宋衔月的脸。
宋衔月吃痛，“嘶”一声睁开眼。
陡然瞧见一个黑影俯身靠近自己，被惊的面色微白，双眸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煜的手覆在宋衔月唇上，“是我。”
宋衔月认出他的声音，先松了口气，下一瞬却是怒火上涌。
她一把拍掉容煜的手坐起身，冷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知道。”
容煜面无愧色，“谁要你不去看我？我到你这里，在你床前好一阵，说了好多话，你都睡的那么死。”
“……”
宋衔月无语地盯了他片刻，别开眼，“你来有什么事？”
一句“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在舌尖滚动。
但容煜到底没说出来，他身子后仰靠上椅背：“我每日都敷眼睛，饮食也按照你的交代做，
确实如你所说，眼睛有异物感，还有点酸痒，今晚酸痒的尤其厉害，你给我看看。”
宋衔月被扰了清梦心情实在是不好，而且感觉容煜的眼睛大致没什么不对，酸痒不过是他找的借口。
但宋衔月也知道不给他看，容煜又要没完没了。
想好好睡觉就得打发他！
她暗吸口气站起身，把窗关好，又拉上雕花圆月门边的帐子，才去点床边的蜡烛。
噗嗤——
屋中亮了起来，暖橘色的光照在宋衔月的脸上，眼睫卷翘垂下一层暗影，乌黑青丝中分披垂。
她的头发好长，已经到腰下。
不知是不是光打在上头的缘故，瞧着亮而顺。
一绺发丝搭在她的手臂上，黏连着不往前滑也不往后落，叫容煜指尖微痒，想将那一绺不规矩的发丝拨到她身后。
“哪边眼睛酸痒？”
宋衔月转身走近，丁香色抹胸主腰外罩一件软纱长褙子，再加橘黄灯光，手臂轻抬时光影朦胧。
容煜好似看到了那衣裳下纤细的手臂，眸光也变得朦胧起来。
一股好闻的清甜香气扑面而来。
宋衔月没等到容煜回应，有些不耐，决定把他两个眼睛都检查一遍——从睿王府离开到现在已经七八日了。
她的确该查看一下情况，免得出纰漏。
姑娘的指尖带点清凉，落在容煜的眼尾，想拨开眼皮查看的仔细些。
容煜却是眼皮一抬，十分配合地将眼睛睁大，声音很轻：“眼角痒，实在忍不住揉一揉会好点，
隔一会儿又会痒。
清水洗一洗眼睛也能好点，但都不持久。”
他难得配合，认真说着自己的不适，实则因为先前捕捉到的美景，呼吸微绷，胸腔内那颗心脏跳的也有点儿乱。
大乾民风开放，到了夏日女子穿软纱绫罗各类衣裙，手臂在纱衣中朦胧显现本是常事。
容煜不知见过多少，压根毫无感觉。
但对宋衔月，他却有点儿脸红心跳的苗头。
他看着宋衔月蹙眉为自己查看眼睛，手挪一点，再挪一点。
恰逢宋衔月背后一缕发朝前掉，轻轻搭在了容煜的手上。
容煜手指微勾，就将那缕发绕在指尖，面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笑什么？”
宋衔月睇了他一眼：“不是说酸痒？难受你还笑得出？”
“不要我笑，难不成要我哭？”容煜勾唇，“那可不好哭出来。”
这时宋衔月才意识到，两人已经靠的太近。
容煜说话的时候呼出热气，都能洒上自己的面门。
现在交谈实在是不妥。
宋衔月闭上嘴，继续查看。
容煜这双眼的状况都在宋衔月预料范围内，甚至比原先预设的情况要好一些。
应该是严格照着自己的医嘱执行的。
先前宋衔月琢磨过，就容煜那般臭脾气，完全遵照医嘱定是不可能，多半是打鱼晒网，不想倒是她把人看扁了？
或许，容煜是真怕身子太单薄，也是真想很快好起来吧。
病人这么配合，她倒也能舒心一些。
“棉棉……”
就在宋衔月认真检查、思忖的时候，容煜忽然很轻很轻唤了一声。
他以前老爱戏谑逗闹地喊她“棉棉姑娘”，宋衔月早就习以为常，此时也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
并不太将这一声呼唤放在心上。
但在容煜尾音拖了好一段时间后，那声“姑娘”没喊出来，反倒喊出一声“姐姐”。
宋衔月所有动作都凝滞住，瞪着容煜。
容煜好似心情极好，眉目间全是笑意，“棉棉姐姐，你先前老说让我喊你姐姐，如今我顺你意了。
你感觉如何？”
宋衔月：……
容煜两手轻轻捏住宋衔月衣袖上的轻纱，指尖捻动，“还有，棉棉姐姐，上次在栖云阁，我与你说喜欢你。
你又意下如何？”
少年眉目如画，轻言慢语地唤着“姐姐”，问着问题，一双眼睛闪亮亮的，好似凝了无数碎星。
就那般盯着宋衔月闪也不闪，等着她的回复。
那模样透着乖巧，透着期待。
而乖巧和期待之后，又似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恶意逗弄。
他本就长的漂亮，现在对着宋衔月露出这种神色……饶是宋衔月平日冷淡，心如止水，此时竟也有些晃神。
那一点点些微的晃神，被容煜尽收眼底，笑容更大。
以前他喜欢恶意吓唬宋衔月，是因为生活太无趣，她又总在他面前露出小白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欺负。
欺负完了见不得她哭，再耐着性子去哄。
可这一次重新联系上后，宋衔月变的太冷淡，还好似拿捏了他们二人之间交流的主动权。
容煜是以前占据主动权的人。
现在他成了被动的那一个，自是很不舒适。
稍作适应一段时间后，今夜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又试探着想找回一点什么——
他就是想看宋衔月有点不一样的神色。
此时宋衔月略有些局促，愣神的模样，就叫容煜心情很好。
他捏着宋衔月衣袖的手上移，隔着软纱握住了宋衔月的手，“棉棉姐姐，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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