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希望母亲振作
宋安澜一笑：“怎么会？入座吧。”
“好啊。”
兄妹二人一起入了座，一起拿起碗筷。
宋衔月说着今日去看玉氏的情况，“母亲还是老样子，不过哥哥今日没去看母亲，母亲似乎有点不习惯，
我与她说话的时候，她朝外看了好几眼。”
宋安澜本就没什么食欲，筷子拨着碗中饭菜，朝宋衔月笑了一下，“我今日有事所以没去。
料想母亲也不是不习惯吧。”
玉氏应该不稀罕他去或者不去才是。
宋衔月笑着道：“可能吧，或许是时日长了，母亲现在倒是不哭了，也不念宋暖言，等再过些日子，她应该能走出来，
状态也会好起来。”
宋安澜眸光一晃，回了句“应该能”。
明显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宋衔月把这些看在眼里，又与他说了些府上其他杂事，花花草草等，忽然状似不经意地出声。
“当初宋暖言在牢中被处死，也不知尸首在什么地方？听说犯了十恶之罪的人都要曝尸荒野的，
母亲想必也因为这个难受。
要是那时候多留个心，悄悄找到尸首安葬，可能母亲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痛苦。”
宋安澜的眸光又是一晃。
之后宋衔月又说一些旁的杂事。
宋安澜虽一直有回应，但实则心思却早不在和宋衔月交谈上。
晚饭结束后，时辰已经不早。
宋衔月帮宋安澜检查了下膝盖就回去休息了。
宋安澜坐回圈椅上拧着眉，沉默了良久，他往芳华阁走去。
这个时辰，玉氏都还没有休息。
她呆呆地坐在窗边，隔窗看着院子里，目光毫无焦距。
一段时间悲伤过度她吃不下睡不好，如今整个人瘦了好几圈，素淡衣裙不戴首饰，在夜色里就显出几分凄楚荒凉来。
宋安澜进到院内后一眼看去，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不禁扯唇苦笑。
明知道母亲心中只挂念别的孩子，对他那么糟糕，他竟还是希望母亲能好一点……
“世子！”
廊下守候的仆人看到宋安澜，轻声呼唤并行了个礼。
宋安澜收敛神思进到房中。
在雕花隔断外对着玉氏行了个礼，“母亲。”
玉氏没什么反应。
先前宋安澜来问安，玉氏都是动辄怒骂发作。
宋安澜不承受那些且冷静对待后，玉氏反而安稳，不会再发作，而是无视。
不知道是在做无声发泄，还是抗议，或是根本无所谓。
宋安澜挥手遣退下人，往前走了两步：“这么晚还来打扰母亲，是有一件事情要与母亲说。
一件……关于暖言的事情。”
玉氏眼帘晃了晃，缓缓回头：“暖言的事？”
她的声音嘶哑，好像很久都没有喝水，也低的厉害。
要不是这房中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恐怕都不好听清。
“是。”
宋安澜斟酌着用词：“我找到了暖言的……尸身。”
他看着玉氏，分明瞧见玉氏眼底浮起浓烈的激动，甚至猛地站起身来。
玉氏急声问：“你找到了——在哪里？快带我去！”
“母亲稍安勿躁。”宋安澜回道：“我现在将她安顿在城中一处小院里，母亲要见她随时可以。”
他没有说什么明日。
其实这件事情他如果不和玉氏说，他自己都根本睡不着，更清楚玉氏对待宋暖言的心，希望这件事情可以让母亲振作起来。
既来了，也已经做好准备乘夜前去。
“马车已经备好……”
宋安澜出声，不过话没说完，玉氏就喊道：“那现在就走，马上！”
宋安澜并不意外，招呼一个信得过的婢女上前。
玉氏却是不等她扶持，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往外。
……
因是隐蔽之事，宋安澜让人准备的就是最朴素简单的马车。
从角门出去之后，宋安澜和玉氏上了同一辆车，婢女则和徐霄、徐恒一起坐在外面。
去的路上，玉氏面上急切又期待，眼眶也再一次湿润。
她没有问宋安澜如何找到尸体，只哭着念：“我的暖言、暖言……”
马车摇晃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那小院之前。
宋安澜引着玉氏去到院中房间。
宋暖言的尸体，他已经让人仔细料理过，换上了精美的衣裙，还梳着发髻。
只是那张脸灰青的毫无人气，一看就知是死了多时。
而且额头，脸颊上还有不少伤痕。
那都是三司牢狱之中受的伤，她一死，伤口没时间愈合，如今已经开始腐坏，恶臭扑鼻。
可玉氏却完全不在乎那样的恶臭。
她在看到宋暖言的一瞬间，呆滞地瞪大眼，眼中积蓄多时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淌。
她挪着虚软的脚朝着宋暖言走了几步后，嘶喊一声“言言”扑上去抱住宋暖言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宋安澜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去拉起玉氏，也没有出言安抚。
他知道现在的玉氏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任何安抚都没有用。
他就那般静静地蹲在一旁守着。
玉氏不知哭了多久，悲痛到了极致，也没了力气，总算哭声弱下去。
“母亲。”
宋安澜扶住玉氏的手臂，“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看暖言这里。”
玉氏随着宋安澜所指，视线落在宋暖言脖子上，泪眼朦胧间瞧见青紫指印，“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记？”
“我将暖言尸体找到后也很疑惑，已找仵作验看过，暖言在服下毒药之前已经断气，她并非死于刑罚，
而是有人先杀了她。”
“什么……”
玉氏双眼猛然瞪大，那瞳孔之中一片惊怒之色，“你确定吗？”
“这是仵作验看之后所写，母亲可以过目，要是不信，母亲也可以找别的人来查验。”
宋安澜将一张纸交给玉氏。
玉氏快速接过。
她仔仔细细地看过那纸张上的每一个字，脸上的哀伤和惊怒尽数褪去，转身之间烧起浓浓仇恨的烈火。
玉氏咬牙切齿：“有人杀了她！有人杀了我的暖言！”
那张纸上，所有一切一清二楚。
宋暖言脖子上的指印骗不了人。
宋安澜更不可能用这个骗人。
这是真的！
“是谁？”
玉氏双眼赤红，一把抓住了宋安澜的手臂，那愤恨的几乎可以称得上面目狰狞的模样，是宋安澜从未见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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