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怀表密码·血色黎明

井底的积水冰凉刺骨，漫过脚踝。陈骁攥着那块金属残片，冰冷的触感刻进掌心。他将残片按向腰间，与那半枚警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荧光倏地亮起，微弱却稳定，系统界面无声地在脑海中展开，关键词被高亮标记——“齿轮咬合”。

“不是地点问题，”陈骁低声道，“是时间。”

沈昭蹲在敞开的金属箱前，指尖描过箱底那行刻字。“‘间隙’指的不是物理位置，是周期里的某个断点。”她抬起头，“核磁仪每次运行都有0.3秒的信号盲区，所有数据同步都会暂停。如果想藏东西，只有那一刻。”

系统推演路径自动生成：【可能性68.3%——怀表内置计时器若与核磁仪周期同步，可作为物理密钥触发隐藏机制】。

陈骁从战术包里取出那块怀表——是从周慕散落的文件袋里捡到的，唯一没被烧毁的东西。铜壳冰凉，表面找不到任何按钮，机芯被封铅焊死。他翻转表背，上面布满了细密如针眼的凹点。

“是摩斯码。”沈昭说。

陈骁用刀尖轻轻点触第一处凹陷。系统启动【微型雕刻分析】，视野中数据流滚动：【解码中……JS-0923=ZK-01】。市政厅地下金库，ZK-01号保险柜。

“坐标呢？”他问。

沈昭取下耳边的银簪，蘸了点井水，滴在表盘背面。水珠折射出一道细微的光线，投在井壁上。系统捕捉到光路轨迹，生成三维投影：入口就在市政厅东翼通风井下方6.8米处，偏离了主结构的承重线，常规勘探根本发现不了。

腰间的警徽荧光开始急促闪烁，电池快撑不住了。

“走。”陈骁把怀表收回内袋，伸手拉起沈昭。

两人沿着井壁向上攀爬，排水管锈蚀得厉害，每一下都簌簌地往下掉铁屑。爬出井口，外面是一间废弃的变电房，铁门半掩，地上积着厚厚的灰。他们穿过走廊，尽头是市政厅东翼的外墙，通风井的格栅早已被混凝土封死，表面喷着“结构加固工程已完成”的字样。

陈迅抽出战术腰带缠住一根裸露的钢筋，沈昭则将尸检胶片覆在墙角的红外探头上。胶片阻断了热感应信号，警报没响。陈骁把弹簧刀插进锁芯缝隙，模拟着特定的齿轮转动频率——三慢，两快，最后停顿0.3秒。

混凝土层应声裂开一道窄缝。

里面的通道很窄，墙壁贴满了隔音棉，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标着ZK-01。门边的掌纹扫描区一片漆黑，用的是独立电源。

“只有三分钟，”沈昭看着系统提示，“里面的全息装置，供电最多维持三分钟。”

陈骁将怀表按在识别区。铅封的机芯轻微一震，内部传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咔哒一响，锁舌弹开。

门开了。

保险柜里没有文件，只有一台微型投影仪，底部刻着JS-0923的编号。陈骁按下了启动钮。

光影浮现出来。

是他师父的影像，穿着旧式警服，面容憔悴。他站在一间密室里，身后是一台核磁共振舱，里面躺着个少年。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影像开口，声音疲惫，“前任市长的儿子先天脑损伤，他动用了市政资金，秘密改装核磁仪做神经刺激治疗。每次治疗都会产生高辐射残留，所以他们必须清除所有知情者。”

画面切换：一名工程师被推入江中；档案管理员在家中“被自杀”；法医报告被篡改。

“我发现了数据异常，追查到了治疗记录。”师父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答应让我安稳退休，但我在交接前复制了证据。我知道他们会灭口，所以把核心信息藏进了这块怀表里——只有在这里启动，才能看到这段影像。”

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张建筑图纸上，标注着“地下三层，辐射屏蔽区”，角落有一行小字：“若你看到这个，别信任何官方结论。我死于清除程序。”

投影熄灭了。

系统提示：【全息装置已关闭，供电终止】。

几乎同时，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寂静。

天花板开始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滑轨启动的轰鸣。陈骁一把将投影仪塞进战术包，转身冲向通道。

“出口被封了，”沈昭贴墙听着外面的动静，“混凝土正在回填。”

陈骁调出系统内的建筑图纸。沈昭盯着空气中仿佛还未散尽的投影残影，手指虚划：“通风管道的走向和承重空腔重合，有一条没登记过的检修通道，能直通地面。”

“入口在哪？”

“就在我们头顶。”

陈骁跃起，用刀撬开天花板的隔音层。铁皮断裂，露出上方狭窄的夹层。两人先后攀入，管道向上倾斜，内壁挂满冷凝水。

爬了不到十米，震动陡然加剧。

“齿轮脱轨了。”沈昭急促地说。

陈骁回头，透过缝隙看到通道尽头火光冲天，市政厅穹顶那个巨大的平衡齿轮正从轨道上滑落，直直坠下。倒计时已经毫无意义，自毁程序彻底启动了。

“快！”他推着沈昭向前。

管道突然变窄，肩膀摩擦着金属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战术包被卡住，陈骁猛一用力，伴随着布料撕裂声才挣脱出来，继续前进。前面出现一个三岔口，左侧管道锈蚀严重，右侧有风吹来，中间通道最宽，但布满了传感器线路。

“走中间，”沈昭快速判断，“图纸显示这是唯一登记在册、能通到地面的路，另外两条是废道。”

陈骁咬住刀，双手撑地爬行。管道坡度变得陡峭，接近四十五度。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密集，金属扭曲的巨响如同巨兽在啃噬骨架。

爬到一半，前方被栅栏挡住。陈骁用刀去撬螺丝，锈死了。他改用战术腰带缠住刀柄，双手发力。第一颗螺丝松了，第二颗直接崩断。

刚拧开第三颗半圈，头顶传来令人心悸的撕裂声。

整段管道开始倾斜、移位。

“快！”沈昭用身体抵住后面的管壁，防止两人滑下去。

陈骁猛力一拧，最后一颗螺丝脱落。他一脚踹开栅栏，翻身滚了出去。

外面是市政厅的后巷，晨曦刺破云层，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他立刻回身伸手，沈昭正要从洞口跃出，她身后的管道连接处轰然断裂，整段向下塌陷。

她向前猛扑，指尖死死抠住边缘。

陈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尽全力向上拉。

沈昭跌出管道，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两人喘着气，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个巨大的齿轮轰然砸落，尘土冲天而起，地面为之震颤。碎石噼啪飞溅，烟尘弥漫。

陈骁抬起头。

齿轮的残骸断裂面朝上，金属切口异常平整，一道深刻的痕迹清晰可见——JS-0923，他师父的警号，如同用血刻进了钢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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