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K小说网 > 生个孩子姓易,把一大爷钓成翘嘴 > 第19章 韦东毅要请客

第19章 韦东毅要请客


吉普车喘息着驶出大西沟村,将弥漫着血腥气和喜悦的喧嚣甩在身后,重新扎进蜿蜒颠簸的土路。

车轮碾过崎岖的沟坎,车身剧烈地弹跳,车斗里那两头沉重的野猪也随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韦东毅双手死死把住疯狂抖动的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坑洼的路面,每一块凸起的土包都像是一次对车体和他腰椎的严酷考验。

刚拐过一个长满枯草的弯道,前方视野里猛地闯入一个同样风尘仆仆、气喘如牛的身影——一辆冒着滚滚黑烟的拖拉机,正以它所能达到的最大“狂飙”姿态迎面驶来。

拖拉机的驾驶员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眉头紧锁,显然对这蜗牛般的速度极其不满。

就在两车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拖拉机驾驶员那双原本焦灼的眼睛陡然瞪圆,死死盯住吉普车驾驶室,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竟盖过了拖拉机引擎的突突怪响:“老董?!董华文!怎么是你小子?!”

副驾上正揉着腰的董华文闻声猛地抬头,看清对方后,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得意又欠揍的笑容:“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林嘛!林大采购!怎么,你也闻着肉腥味儿,开着你这铁牛来大西沟‘捡漏’了?”他示意韦东毅靠边停车。

吉普车刚停稳,老林已经一脚踹熄了拖拉机的火,动作麻利地跳下车,几步冲到吉普车旁。

他伸长脖子,目光急切地扫向车斗,当看清那两坨黑乎乎、鬃毛粗硬的庞大身影时,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指着董华文的鼻子,痛心疾首地骂道:“董华文!你个牲口!出生啊!两头!你他娘的全给包圆了?!连口汤都不给兄弟留?”

董华文推开车门,慢悠悠地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老林的怒骂浑不在意,反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不然呢?留着过年给你上供啊?好东西,手快有,手慢无,老林,你这觉悟可不行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老林气得腮帮子直抖,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凑近压低声音:“老董!董哥!咱可是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交情!当年在朝鲜,一个锅里搅马勺,一个猫耳洞里躲炮击,过命的交情!匀一头!就匀一头给兄弟!价钱好说!兄弟我绝不让你吃亏!”

“现在想起过命的交情了?”董华文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晚了!黄花菜都凉了!这猪,一头都不能少!厂里几千号工人兄弟还等着开荤呢!”

他不再废话,利落地转身拉开车门,朝韦东毅一挥手,“东毅!开车!甭理他!”

韦东毅得令,迅速挂挡,一脚油门踩下。

老旧的吉普车发出一阵更加痛苦的嘶吼,屁股后头喷出一股浓烟,猛地向前一蹿,将老林和他那辆孤零零的拖拉机迅速甩开。

后视镜里,老林跳着脚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扬起的漫天尘土中。

韦东毅至此才彻底明白董华文为何来时那般玩命催促。

这年头,肉食的诱惑力足以让所有采购员变成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老采购的敏锐嗅觉和对竞争对手动向的精准预判,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回程的路,董华文显然放松了许多。

腰间的钝痛似乎也缓解了些,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打开了话匣子:“看见没?老林那老小子,急眼了吧!当年在朝鲜,二次战役,长津湖那片冰天雪地,我和他就猫在一个雪窝子里啃冻土豆……那家伙,老美的飞机就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扔炸弹……”

董科长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仿佛自己当年单枪匹马就干翻了一个师的老美联军。

韦东毅全神贯注地开车,脸上适时地配合着露出惊叹、崇拜的表情,嘴里“嚯”、“真厉害”、“科长您太神勇了”之类的捧哏恰到好处,极大地满足了董华文的倾诉欲和虚荣心。

至于科长话里有多少水分,韦东毅心知肚明——真要有那本事,现在早该在军区大院喝茶了,哪还用在这破吉普车里颠簸。

不过,领导高兴就好。

车子驶入城区,喧嚣渐起。

韦东毅瞥了一眼脚下那两个渗着暗红血渍的麻袋,问道:“科长,直接回厂,还是?”

董华文用脚尖踢了踢麻袋,低声道:“先去我家。这玩意儿,扎眼,不好直接带进厂里。”他报了个地址。

“好嘞,您坐稳。”韦东毅方向盘一打,吉普车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处青砖灰瓦、门庭整洁的院落外。

董华文拎起那个明显大一号、沉甸甸的麻袋,利落地跳下车,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东毅,路上机灵点!猪没交到食堂库房之前,你人不能离车!还有……”

他指了指车里另一个麻袋,“车上那个小的,归你了。自己处理干净,别往厂里带就行!”

“明白!科长您放心,猪在人在!”韦东毅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董华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内,韦东毅才重新发动车子。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车缓缓开到附近一条更僻静无人的小胡同深处停下。

熄火,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辆破车后,他迅速拎起那个属于他的麻袋。

解开袋口,一股浓烈的生肉和血腥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个处理过、但仍带着些鬃毛的野猪头,狰狞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白的光。

韦东毅意念微动,意识瞬间沉入那片庞大的超市空间。

冷库区域,一排排码放整齐、皮白肉嫩的白条猪肉映入“眼帘”。

他精准地“取出”约莫五斤左右的一块上好的前腿肉,飞快地塞进麻袋,覆盖在猪头下方。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扎紧袋口,动作一气呵成。

麻袋的分量明显沉实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韦东毅再次启动吉普车,目标明确——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车停在四合院门口。

韦东毅刚停稳车,拎着那个鼓鼓囊囊、分量不轻的麻袋跳下来,立刻感受到几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他没理会,径直走向阎阜贵家敞开的屋门。

三大妈正拿着块抹布擦拭柜子,见韦东毅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哟,东毅回来啦?有事儿?”

“三大妈,劳您驾,”韦东毅语速很快,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急切,“麻烦您赶紧跑一趟中院,叫我妈出来一趟!我开了厂里的车回来,带着要紧东西,不能离开太久,得马上走!”

“厂里的车?”三大妈眼睛一亮,瞬间联想到那鼓囊的麻袋,忙不迭地点头,“哎哎,好好!我这就去!马上!”

她丢下抹布,扭身就小跑着冲出了门,生怕慢了一步耽误了“要紧事”,也生怕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信息。

韦东毅站在阎家门口,能清晰地听到三大妈跑进中院,那刻意拔高的、带着邀功意味的喊声:“他一大妈!快!东毅开着厂里的小汽车回来啦!就在前院门口等着呢!说是有要紧东西给您,让您赶紧去!”

不到三分钟,一大妈的身影就急匆匆地出现在前院通往前门的过道口,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一丝担忧。

韦东毅立刻迎上去,二话不说,将手里那个沉甸甸、还隐隐透着血腥气的麻袋不由分说地塞进一大妈怀里。

“妈,拿着!”他语速飞快,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今儿跟科长下乡,霞云岭公社的同志非硬塞的!一个猪头搭了几斤肉!您先拿回去!我还得赶回厂里交差,这两头大野猪还没卸车呢!走了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敏捷地转身,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吉普车在“突突突”的咆哮和一股浓烟中,迅速驶离了四合院大门,只留下一脸错愕、抱着麻袋站在原地的一大妈,以及不远处扒着门框、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麻袋的三大妈。

“这孩子……”一大妈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又低头看看怀里分量十足的麻袋,喃喃自语。

麻袋表面有些湿冷黏腻的触感,让她心里直打鼓。

三大妈已经按捺不住,几步就蹿了过来,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容,眼睛像钩子一样往麻袋里钻:“他一大妈!这…这拎着怪沉的吧?我听着东毅说…是猪头?哎哟喂!我的老天爷!猪头!还有肉?东毅这孩子可真是能耐大发了!这才几天啊?往家里划拉多少好东西了!啧啧啧!”

她咂着嘴,眼神里的羡慕嫉妒几乎要溢出来,“这猪头可不好拾掇!毛多,味儿冲!一个人哪弄得过来?来来来,我帮你!咱俩一块收拾,快当!”

一大妈抱着麻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三大妈伸过来的手。

同在一个院儿几十年,三大妈那点算计她门儿清。

这肉是东毅弄回来的,来路听着是公社送的,但具体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没底。

一大妈脸上挤出个疏离的笑,语气客气却坚决:“不用麻烦了,老阎家的。东毅就让我拿回去,也没说别的。我一个人慢慢弄就行,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抱着麻袋,侧身绕过三大妈,径直往中院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三大妈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看着一大妈决绝的背影,那点被拒绝的羞恼和对肉的渴望交织在一起,让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对着中院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怨毒:“呸!装什么清高!神气什么呀!还公社送的?哄鬼呢!哪个公社这么阔气?白送猪头还搭几斤肉?指不定是那小崽子仗着开车的便利,从公家手指缝里抠出来的!等着吧,有你们露馅哭的时候!”

……

吉普车带着一身尘土和浓烈的野物腥臊气,吭哧吭哧地驶回红星轧钢厂那两扇巨大的铸铁门。

刚到大门口,就被警卫队长王铁锤带着两个持枪的警卫拦了下来。

几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车斗里那两头黑黢黢的庞然大物上。

“嚯!好家伙!真弄回来俩!”一个年轻警卫忍不住惊叹,伸手想去戳戳那粗糙的猪皮。

“别乱动!”王铁锤呵斥一声,但自己也没忍住,围着吉普车转了两圈,仔细打量着战利品,啧啧称奇。

他这才看向驾驶室的韦东毅,粗声问道:“韦东毅?董科长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韦东毅趴在没有玻璃车窗上,解释道:“王队,科长去的时候催得太急,路太颠,把腰给闪了,疼得厉害。我就先送他回家歇着了。这不,赶着把猪送食堂库房,怕耽误事。”

王铁锤点了点头,董华文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厂里都知道。

他挥挥手:“行了,进去吧。直接开食堂后面去!你们……别挡着道儿。”

警卫们让开通道,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追随着那两座“肉山”。

韦东毅直接把车开到食堂后门的小库房空场。

停稳车,他跳下来,刚要去喊人,就见食堂主任李延风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旁边的办公室踱了出来,显然是刚被吉普车的动静吵醒。

“谁啊?这大下午的……”李延风不满地嘟囔着,可话没说完,目光扫到车斗里的东西,剩下的半截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睡意全无!

“野……野猪?!两头?!我的天!”他脸上的困倦被狂喜取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斗旁,激动地搓着手,“好!好!太好了!小韦!你们采购三科这回可立了大功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天知道李延风这些日子压力有多大。

厂里上万工人,顿顿清汤寡水,怨声载道。

计划内的肉食配额,大半都被领导小灶和花样繁多的招待任务消耗掉了,普通工人碗里能见点油星都是奢望。

眼前这两头加起来小四百斤的野猪,简直就是久旱甘霖!

虽然野猪肉膻,油水少,但终究是肉!省着点用,加上库底子,足够让全厂工人都尝到点荤腥了!

“快!快卸下来!”李延风兴奋地搓着手,指挥闻声赶来的几个帮厨,又冲着食堂里面大吼一嗓子:“傻柱!傻柱!死哪去了?赶紧出来!来大活儿了!”

很快,傻柱系着条油腻的围裙,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叮当作响全是各式各样的杀猪刀、剔骨刀,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看到车斗里的野猪,他眼睛也是一亮,再看到韦东毅,咧嘴笑了:“哟!东毅兄弟!行啊你!这两野猪是你弄回来的?本事不小!”

“柱子哥你就别寒碜我了,”韦东毅笑着摆手,“我就是个开车的苦力。肉是科长弄到的,功劳是科长的。我这不赶紧送回来,还得去财务报账,人家公社还等着厂里拨款呢。”

他转向正指挥卸猪的李延风,“李主任,猪在公社那边已经过完秤了,两头一共三百八十六斤。您看能不能先把签收条给我开了?我好去走报销流程。”

李延风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了!对不住对不住!”

他连忙跑回办公室,拿出单据本,龙飞凤舞地写好了签收证明,注明收到野猪两头,毛重386斤,盖上了食堂鲜红的公章,郑重地交给韦东毅,“小韦,辛苦!太感谢了!回头我跟你们董科长好好说说,给你们三科请功!”

傻柱已经开始指挥帮厨烧水、准备给猪褪毛,磨刀霍霍。

韦东毅跟傻柱打了个招呼,拿着签收单,像捧着救命稻草,直奔财务室。

他可不想再被野猪的血腥味腌入味了。

财务室的李姐,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却异常健谈的女人,看到韦东毅递上的单据,眼睛瞬间亮了:“野猪?还两头?小韦,你们科长可以啊!这下食堂李胖子该乐疯了!”

她一边利索地核对单据、登记入账,一边开启了话痨模式,话题从野猪的膻味跳跃到乡下公社的艰苦,最后毫无意外地落到了韦东毅的个人问题上。

“小韦啊,有对象没?瞧你这精神小伙儿,一表人才的,还没谈朋友呢?姐跟你说,我有个大侄女,今年高中刚毕业,在纺织厂上班,那模样,水灵!性子也温柔!要不姐给你牵个线?”李姐两眼放光,滔滔不绝。

韦东毅头皮发麻,疲于应付,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

好不容易熬到李姐开好财务收讫证明,他一把抓过,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采购三科办公室,韦东毅将一叠报销单据交给了科里的内勤记录员丁茜。

丁茜三十出头,齐耳短发,做事风风火火,是科里唯一的女性。

她接过单据,飞快地扫了一眼,当看到“野猪两头,毛重386斤”的字样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由衷的赞许。

“行啊,东毅!”丁茜麻利地登记着,“听说你们是抢在老林他们前头到的?够麻利!科长这腰闪得值了!”

她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熟稔的、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话锋突然一转:“哎,东毅,你觉得姐这人……平时对你咋样?”

韦东毅心里咯噔一下,这开场白……他脸上瞬间有点不自然,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姐,你……挺好的。不过咱俩……是不是不太合适?”他以为丁茜有别的意思。

丁茜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嗔怪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想啥美事儿呢!小屁孩儿!姐是说,姐平时在科里,对你照顾得还成吧?”

韦东毅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找补:“啊?哦!那没得说!丁姐你绝对够意思!除了张勇哥,就属你最照顾我了!有啥事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他拍着胸脯保证。

丁茜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绕弯子,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不好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姐就直说了。你和科长这趟下乡,除了那两头大家伙,公社那边……是不是还额外‘表示’了点啥?比如……零碎肉?”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

韦东毅瞬间明白了。

猪肉,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硬通货。

丁茜这是想从他这里弄点油水。

他心念电转,超市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白条猪肉浮现在脑海。

“丁姐,”韦东毅也压低声音,表情变得认真,“要是别人问,我肯定说没有。但您问……确实有那么一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得先说清楚,那肉吧……是人家公社自己养的土猪,味道跟咱城里供应的可能不太一样,您别嫌弃就成。”

丁茜一听有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亲热地又拍了他一下:“嗨!嫌弃啥呀!猪肉还能是啥味儿?煮熟了都是香的!姐不让你吃亏,就按市场价……”

“不用不用!”韦东毅连忙打断,摆出一副慷慨的样子,“都是公社硬塞的,没花钱!姐你拿去吃就是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您要是认识什么合适的姑娘,可得帮小弟我多留留心!我这岁数,家里催得紧呢!”

丁茜一听,更是心花怒放,打包票道:“放心!包在姐身上!就冲你这实诚劲儿,姐一定给你物色个顶好的姑娘!厂里厂外,好姑娘多的是!”

她笑得眼睛弯弯,“那……肉?”

“下班,厂门口西边那个邮筒旁边,等我一会儿。”韦东毅给了个准确地点。

离开办公室,韦东毅没回座位,直接蹬上自行车回家。

这一整天精神高度紧张加上长途颠簸,他累得够呛,回到东耳房自己的小屋,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他估算着时间,反锁好房门,意念沉入超市空间。

冷柜里,一排排分割好的白条猪肉整齐码放。

他精准地“取”出一块肥瘦相间、品相极佳的五花肉,足有两斤重(多了他也不敢给)。

用事先准备好的厚实牛皮纸仔细包好,外面又套了一层旧报纸,遮掩住那过于鲜亮、与时代不符的包装。

拎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是很足的。

骑上自行车赶到约定的邮筒旁时,丁茜已经等在那里,不时张望。

韦东毅停下车,从车把上挂着的帆布褡裢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纸包,迅速递了过去。

丁茜接过,入手的分量让她眉开眼笑,隔着报纸都能闻到隐约的肉腥。

“谢了啊,东毅!够意思!”她低声说着,飞快地把纸包塞进自己随身带的布兜里,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朝韦东毅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各自汇入了下班的人流。

韦东毅骑车回到四合院大门时,不出所料地被三大爷阎阜贵“恰好”堵在了门口。

阎老西背着手,踱着方步,脸上挂着精明的笑容,眼神却直往韦东毅车把上的空褡裢瞟。

“东毅,下班啦?”阎阜贵笑眯眯地开口,语气像是闲聊,“听你三大妈说,你今儿可了不得,给你们厂里弄回来两大头野猪?好家伙,这可是解决了厂里的大问题啊!”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听说……你们下乡采购这些计划外的物资,是不是……不用肉票啊?”

他刻意强调了“计划外”三个字,意思不言而喻。

韦东毅心知肚明,三大妈那张嘴,估计半个院子都知道他拿了猪头肉回来。

他也没打算瞒,毕竟请客吃饭还需要这精于算计的老头配合。

他停下脚步,解释道:“三大爷,肉票那是指定量供应。我们这是直接从公社社员手里收上来的野物,属于特殊采购,确实不走肉票那套。不过……”

他话头一转,“这肉可不是我买的。是人家公社的秦书记,非说我和科长辛苦,硬塞的一个猪头,搭了几斤他们自己分的肉,算是辛苦费吧。”

阎阜贵听得眼睛放光,一个猪头加几斤肉!这油水!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韦东毅看着他那副模样,笑了笑,直接抛出诱饵:“三大爷,这肉是白来的。老话说,见者有份。您晚上要是有空,带上三大妈,来我家喝两盅?尝尝这野猪肉的滋味儿?我爸那儿有瓶存着的二锅头!不掺水的正经好酒!”

阎阜贵一听,脸上的褶子立刻笑成了菊花,连声道:“哎哟!那敢情好!东毅你太客气了!三大爷肯定到!肯定到!”

他搓着手,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随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酒!你放心!三大爷带瓶好的过去!绝不掺水!好肉就得配好酒!糟蹋不了!”

韦东毅忍着笑点点头。

阎阜贵带掺水酒是全院皆知的秘密,他特意点出来,就是怕这老头故技重施。

不过超市空间里好酒多的是,他倒也不真在乎这个。

主要是天气渐热,家里没冰箱,那么多肉一顿吃不完,坏了可惜。

请客,既能堵住阎阜贵这类人的嘴,又能落个大方的好名声,还能消耗掉不易保存的鲜肉,一举多得。

回到中院,易中海正坐在自家门前的马扎上,摇着蒲扇纳凉。

韦东毅支好车,冲着屋里忙活的一大妈喊道:“妈!晚上把肉都炖了吧!多炒俩菜!我叫了二大爷和三大爷他们过来吃饭!”

一大妈还没应声,易中海先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东毅,你等等。那么多肉,你老实说,是自己花钱买的,还是真像你说的,是公社送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年轻,经不住诱惑,手脚不干净。

韦东毅走到父亲跟前,坦然道:“爸,真是公社送的。我和董科长一块儿去的,霞云岭公社大西沟村打了三头大野猪,我们拉回来两头大的。剩下一头和几只小的,村里自己分了。秦书记看我们跑一趟辛苦,就硬塞了个猪头,搭了点他们自己分的肉给我们科长和我。科长拿了大头,我这算是跟着沾光。”他把董华文推在前面,增加了可信度。

易中海仔细看着儿子的表情,确认没有心虚闪烁,这才缓缓点头,眉头舒展开来:“嗯,既然是人家公社干部主动送的,那……问题不大。”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大妈在屋里听着,也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把那麻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狰狞的野猪头和下面一大块肥瘦相间的鲜肉。

看着案板上这一堆,一大妈有点犯难:“东毅,这么多肉,还有这么大个猪头……妈怕做不好,糟蹋了东西。要不……请柱子过来掌勺?他手艺好,做出来才香!”

韦东毅一想也是,傻柱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行!柱子哥是大厨,正好我也想尝尝他的手艺!下午我回来时他还在厂里忙活杀猪,不知道回来没,我去他家看看。”

说着,韦东毅几步就跨到中院西厢房傻柱家门口。

门虚掩着,他敲了敲,没听见应声,便推门探头:“柱子哥?在家吗?”

屋里没见傻柱,倒是一个身材高挑、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正在收拾桌子。

姑娘面容清秀,只是略显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看到门口的韦东毅,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韦东毅一眼认出这是何雨水,傻柱的妹妹。

“你好,你是柱子哥的妹妹何雨水吧?我叫韦东毅,刚搬到这院儿。后院聋老太太是我奶奶。”他主动自我介绍。

何雨水明显吃了一惊,杏眼圆睁:“聋老太太有孙子?她家不是……”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失言,脸颊微红,连忙解释:“对不起啊,韦同志,我在外面上学,住校,不常回来。你的事……我还真不知道。”

“没关系,”韦东毅笑了笑,“我听一大妈提过你。哦,一大妈是我干妈。”他指了指易中海家方向。

何雨水恍然:“哦!原来是这样。”她脸上的拘谨少了几分。

“刚回来?”韦东毅问,见她点头,便热情邀请,“正好,别开火了。今儿我从乡下弄了点肉回来,晚上在我干妈家吃饭!柱子哥掌勺!你也一起来吧!”

何雨水有些犹豫:“这……不好吧?各家粮食都……”

“嗨!客气啥!”韦东毅摆摆手打断她,“肉不少,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再说了,你要不来,晚上柱子哥在我家忙活,谁给你做饭?总不能饿着吧?”

话说到这份上,何雨水不好再推辞,腼腆地笑了笑:“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两人刚走出屋门,就看见傻柱拎着他那两个标志性的铝饭盒,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晃悠悠地从垂花门那边走过来。

秦淮茹今天出奇地没在水池边“洗衣”,也许是知道何雨水回来,傻柱的饭盒落不到贾家手里。

“东毅兄弟?你俩怎么从我家出来了?”傻柱看到韦东毅和妹妹站在一起,有点意外。

韦东毅笑道:“柱子哥,找你呢!今天下乡,公社硬塞了个猪头搭了几斤肉,晚上想请你这位大厨露一手!正好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到一大爷家聚聚。雨水妹妹我也叫上了。”

傻柱一听有肉,还是请他掌勺,眼睛顿时亮了,把手里的饭盒晃得叮当响:“嘿!好事儿啊!炮制猪头我最拿手!正好,我也带了点‘硬货’回来!一起做了!”

他也不回家,拎着饭盒径直就往易中海家走。

韦东毅和何雨水跟在后面。

一进易家门,傻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盖子,献宝似的:“瞧瞧!瞧瞧这是什么!”

两个饭盒里,满满当当全是切得方方正正、肥瘦层次极其分明的五花肉!

红白相间,油光水亮,一看就是野猪身上最精华的部分!

韦东毅看着这明显远超“手工费”范畴的肉块,有些无奈地看向傻柱:“柱子哥,你这……也太狠了吧?这得是多大一块啊?李主任没跟你急眼?”

傻柱浑不在意地哈哈一笑:“急啥眼?他让我杀猪,我不得收点‘辛苦钱’?天经地义!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老规矩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大妈和易中海对此似乎司空见惯,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何雨水也抿着嘴没说话。

只有韦东毅这个“新人”,看着那两大饭盒明显从公家物资里截留的“硬货”,心里那点后世带来的规则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只能暗自感叹这年头“厨德”的普遍性。

傻柱这“厨子之耻”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


  (https://www.24kkxs.cc/book/4241/4241462/23387006.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