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竟拿外婆要挟她
霍斯年显然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
没有他预想中的哭诉和指责，也没有愤怒的控诉，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他愣住了，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茫然和受伤。
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过了许久，久到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才用未曾有过的示弱口吻开了口。
“我让人查了，你一直住在简小柒这儿。南栀……”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你是不是……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他又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攫住她，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底，也让他感到恐慌的问题：“这次，你是来真的？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南栀微微怔住。
她没想到，骄傲如霍斯年，会问出这样感性的话。
舍得吗？
她承认，在最初决定离开时，有过剜心般的疼痛和不舍。
可那些不舍，在日复一日的失望、在他和南盈盈的暧昧、在他理所当然的忽视中，被一点点磨平，被消耗殆尽。
最终，沉淀为彻底的失望。
她死心了，接受了，选择放手。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忽然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释然。
“当然舍得。”她说。
“舍得”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霍斯年强撑的镇定。
他眸色骤然阴沉，像是被逼到绝境，猛地抓住她话语里的空隙。
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那你舍得你外婆吗？”
南栀的心脏猛地一沉，瞳孔微缩：“霍斯年，你什么意思？”
霍斯年像是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急促起来：“我已经听说了，徐阿姨断了你外婆的药！南栀，你外婆的病根本拖不起！只要你肯回‘元年’，回到我身边！项目总监的位置还是你的！”
“我保证！我会亲自去找徐阿姨谈！不，我直接负责你外婆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只要你回来，回公司帮我！求你了……”
原来如此。
南栀看着他急切又带着一丝掌控欲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心，彻底冷透了。
她外婆病重，他作为曾经的“准孙女婿”，作为知道外婆对她有多重要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外婆的病情，不是提供纯粹的帮助，而是把这当成了要挟她，逼她回头的筹码！
“呵！”
南栀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冰冷刺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看着霍斯年，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片。
“霍斯年，你这副‘救世主’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霍斯年脸色一僵。
她说：“我外婆生病三年零七个月，你霍大少爷屈尊降贵去看过她几次？一只手数得过来吧？哪次不是敷衍了事，待不到十分钟就走？连她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南栀的话字字如针，扎在霍斯年心口上。
“现在，你拿她的命威胁我？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关心她？还是仅仅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用来控制我，逼我就范的工具？”
“我……”霍斯年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南栀唇角的讽刺更深：“你要我回去，回去做什么？继续像个傻子一样替你收拾烂摊子？继续看着你和南盈盈在我眼皮底下眉来眼去？”
“还是继续听你那群狐朋狗友，嘲笑我是靠着霍少才坐上总监位置的废物？”
“霍斯年，你所谓的‘帮助’和‘负责’，在我看来就是恶心的控制欲作祟罢了！我南栀，就算穷途末路，也绝不接受这种‘恩赐’！我嫌脏！”
她的话如同锋利的鞭子，狠狠抽在霍斯年心上！
以前的南栀，总是柔顺乖巧的，从未如此尖锐。
可这一刻，南栀撕开了他所有虚伪的遮羞布，露出了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自私和卑劣。
他的脸微微发烫，竟有种羞愧感。
南栀不再看他，转身就朝公寓楼走去，背影决绝。
“南栀！”
霍斯年慌了神，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盈盈”的名字。
他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斯年哥哥……”电话那头，南盈盈哭戚戚地说，“姐姐她今天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的手都擦破了。她好可怕！我好痛……斯年哥哥，你快来好不好？”
霍斯年受不了南盈盈哭。
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愧疚，瞬间被南盈盈的哭诉冲散。
他安抚说：“盈盈别哭！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最后看了一眼南栀消失的门口，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
第二天，傅氏集团总部。
午休时间，南栀和同事钱丽一起挤进电梯。
一想到外婆的治疗费还没有解决，南栀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心的疤痕，那里还隐隐作痛，连带着心情更沮丧了。
电梯下行，中途不知道在哪个楼层停下，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直到报警声响起，最后一个人才不情不愿地退出去。
拥挤中，南栀被推得一个趔趄，撞进一道坚实的人墙。
她秀挺的鼻尖几乎贴上对方熨帖的衬衫，清冽的雪松香瞬间钻进鼻腔。
“抱歉……”她抬头道歉，声音猛地顿住。
傅震霆就站在面前，比周围人高出一个头，肩宽腰窄的身形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想退已经来不及，她被夹在中间，后背抵着冰冷的厢壁，身前是他温热的身体。
有钱人再热的天，也是一件衬衫加一件西装，雷打不动的装束。
傅震霆穿得一丝不苟，衬衫领口系得严实，可越显禁欲，越让南栀想起那晚他扯开领带时的狠劲。
他呼吸的时候胸膛微微起伏，南栀甚至能察觉到他的呼吸吹拂着自己的头发。
偏偏周围都是人，无处可退，转个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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