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世界真小
门口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旋转玻璃门里。
红毯两侧挤满了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闪光灯噼里啪啦亮成一片。
穿着考究的宾客三三两两走过红毯，现场十分热闹。
南栀刚下车站稳，就看见南盈盈和继母徐淑芳从旁边一辆车里下来。
南盈盈一身张扬的玫红色亮片小礼服，浓妆艳抹，像个移动的霓虹灯。
她目光扫过南栀身上那件素净的米白裙子，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个鄙夷又幸灾乐祸的冷笑。
眼神里，全是“你也配来这种地方”的轻蔑。
南栀懒得理会她们，跟着父亲往里走去。
宴会现场，到处弥漫着金钱堆砌出的奢华气息，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
她有点惊讶，小声问父亲：“爸，你这老朋友家……挺有排面啊。”
这阵仗，远超她的想象。
“嗯，他家小子是做实业的，生意做得很大，根基也深。”
南怀礼低声解释，领着她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主宴会厅。
越靠近主厅，人流越密集。
巨大的双开门敞开着，门口矗立着一面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巨幅海报，上面是一对璧人的甜蜜合照。
南栀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去。
下一秒，她的脚步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猛地钉死在地毯上。
海报上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眼深邃如凿刻，嘴角噙着一抹足以令无数女人心折的笑意。
是傅震霆！
而依偎在他身边，穿着白色曳地礼服，长发如瀑的女人……
毫无疑问，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顾家大小姐，顾颜菲了。
南栀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像是被人用铁棍从后面狠狠敲了一记。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父亲：“爸……”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找回一点力气，“你那位老朋友，是不是姓傅？”
南怀礼正和一个熟人点头致意，闻言收回目光。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儿骤然苍白的脸：“没错。你怎么知道？”
南栀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傅震霆……是我公司的老板。”
那个不久前才在昏暗包厢里，用滚烫的气息把她逼到墙角，又在她主动“投怀送抱”时冷硬拒绝的男人。
这世界真小！
她拒绝了他的“邀请”，结果兜兜转转，还是被他爸的面子绑来了他的订婚宴现场？
这算什么？
命运的恶作剧还是黑色幽默？
南怀礼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对！今天订婚宴的男主人公，是叫这个名字。当年我在国外工作，和他父亲有过几面之缘，傅先生为人很正派……”
他后面的话，南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闷得慌，她有种想要赶紧逃离的冲动。
此时，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可吉时早过了，两位主角却迟迟没有现身。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新人呢？”
“傅总一向守时，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顾小姐那边也没见人，别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南栀指尖冰凉，到底是扛不住了。
“爸，我去下洗手间。”她放下几乎没动过的香槟，逃似的去了侧门。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透口气。
拐过一个弯，长长的走廊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另一侧是几个紧闭的房间门。
她依稀记得洗手间好像还在前面。
经过其中一扇虚掩着的门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冷喝。
“顾颜菲！我再说一次，你可想清楚了？”
是傅震霆的声音！
南栀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走开，这跟她毫无关系。
可双脚却像被灌了铅，牢牢地粘在了地毯上。
鬼使神差地，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那条透出灯光的门缝凑近了一点点。
门缝里，她看到傅震霆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挺拔，但周身笼罩着一层骇人的低气压。
而他对面，穿着华丽白色订婚礼服的顾颜菲，此刻全然没有了海报上的甜蜜笑容。
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眼睛红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窝在傅震霆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肩膀微微耸动。
“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呜呜……霆哥哥，只有你能帮我了……最后一次！求求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顾颜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震霆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没有立刻推开她。
他侧过脸，南栀能看到他紧蹙的眉心，线条冷硬的下颌绷得死紧。
傅震霆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
她下意识地往前靠了一下。
结果，一不小心鞋尖碰到了门板。
哐——
发出轻微的一声。
“是谁？”
里头的人，骤然警戒。
＊
一分钟前，傅震霆叹了口气，正经历巨大的思想斗争。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颜菲，如果他最后还是选择逃避，不肯回应你呢？你打算怎么办？让这场闹剧怎么收场？”
顾颜菲的哭声顿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傅震霆，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先是茫然。
随即，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眼神里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绝望。
“如果是那样，那我……我就认命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彻底死心，出国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傅震霆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良久，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顾颜菲哭得乱糟糟的头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嗯！”顾颜菲用力点头，泪水又涌了出来。
“唉，真拿你没办法。”
傅震霆刚叹了口气，就听见门口传来‘哐’的一声。
虽然只是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但警觉如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他冷着脸，扭头厉喝道：“是谁？”
门外的南栀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时绊了一下脚，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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