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为什么?"程乐几乎是在咆哮,"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人类世界?如果虫族这么需要虫母,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养在巢穴里?"
"因为艾拉的教训!"祁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程乐从未听过的激烈情绪,"三千年来,每一个在巢穴长大的虫母都变成了冷酷的统治者,把族群引向战争和毁灭!只有艾拉,那个在人类世界长大的虫母,曾经尝试过和平!"
密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祁的 outburst 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滑坐在祭坛边,甲壳缝隙中渗出更多蓝色液体。
程乐站在原地,被这个真相震撼。虫族不是在排斥艾拉的混血身份,而是在...模仿她?他们希望一个在人类文化中成长的虫母能带来改变?
"你是计划的一部分。"程乐缓缓说道,"被派去监视潜在虫母候选人的研究员。"
祁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直视程乐:"最初是的。但当我真正见到你,看到你在实验室里对那些昆虫的温柔,听到你和同学讨论生态平衡...我意识到你就是我们等待的那个人。不仅是虫母,更是桥梁。"
程乐想说些什么,但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撼动了整个圣所。远处的爆炸声透过肉质墙壁传来,沉闷而恐怖。
"人类军队突破第二防线了。"祁查看手臂上浮现的生物信息,"珞启动了灭绝协议倒计时。"
程乐胸口一紧。那个决定——是否完成转化成为正式虫母——已经不再只是理论上的考量。成千上万条人命悬于一线。
"如果我完成转化,"程乐问道,"真的能阻止珞?"
祁艰难地点头:"正式虫母的精神权威高于一切。但程乐..."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转化是不可逆的。你会永远改变。"
程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金色脉络已经扩展到了指尖,在情绪激动时清晰可见。他还能算人类吗?从基因上,他从来就不是;从文化上,他的人类记忆正在被虫族本能侵蚀;从情感上...
他看向祁。那个把他从人类世界带走的虫族,那个欺骗他却也保护他的研究员,那个此刻因救他而负伤的存在。在短短几周内,祁已经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不,最重要的虫族。
"告诉我该怎么做。"程乐最终说道,声音坚定。
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惊讶、敬佩,还有更深的东西。他指向圣所中央的水晶祭坛:"传统上,转化大典需要九位长老和全体高等虫族见证。但在紧急情况下,虫母可以直接通过圣坛与原始意识体建立完全链接。"
程乐走向祭坛。它的表面光滑如镜,却隐约能看到内部流动的金色物质——与融入他体内的原始意识体同源。
"会痛吗?"他轻声问。
"非常痛。"祁诚实地回答,"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个简单的承诺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有分量。程乐深吸一口气,脱下上衣,露出已经完全显现的王纹。然后他平躺在祭坛上,立刻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吸力,仿佛祭坛是活着的,正等待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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