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祁的瞳孔剧烈收缩。永生池的水珠还挂在他睫毛上，在昏暗光线下像凝固的泪。

"我监视的是所有可能触发方舟计划的因素。"他的机械左眼突然投射出一份名单，上面列着近百个名字，"包括这些‘意外死亡’的研究员——他们都是被上古虫母意识感染的人类。"

程乐猛地抓住祁的手腕。名单第三个名字让他血液冻结：程婉仪——他人类养母的本名。

巢穴东侧的应急通道弥漫着血腥味。程乐跟着祁在肉质管道中潜行，每步都踩在黏稠的蓝血上。三小时前这里发生过惨烈战斗，被噬魂矿控制的虫族战士屠杀了整个育儿区。

"上古虫母需要幼体作为载体。"祁压低声音，"纯净的虫族基因太稳定，只有混血儿的可塑性才能..."

他突然僵住。通道尽头传来骨刃摩擦甲壳的声响，伴随着某种诡异的、像电子合成般的虫族高频语。程乐通过王纹捕捉到零碎的信息素信号——是珞将军，但声音里混着另一个熟悉的波动。

"大长老..."程乐用精神链接传递信息。祁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们屏息靠近声源。在通道拐角处的培养室里，珞将军的躯体正在发生可怕变化——黑色晶体已覆盖他60%的体表，形成类似外骨骼的结构。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首席大长老西玛，她苍老的触角竟然直接插入珞的后颈神经节。

"矩阵启动还需要三个混血幼体。"西玛的声音带着程乐从未听过的冷酷，"人类那边已经准备好祭品。"

程乐的血液瞬间结冰。祭品？大长老什么时候和人类勾结的？他刚要冲出，祁的神经索突然缠住他的腰。

"看她的左手。"祁在精神链接中示警。程乐这才注意到西玛手腕内侧有个微小印记——初代之间墙上的方舟舰标志。

"她是AI—7000的实体终端。"祁的机械眼闪过危险的红光，"至少寄生三百年了。"

西玛的触角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程乐本能地释放镇定信息素，但已经晚了——珞将军的黑色晶体如暴雨般射来！

祁推开程乐，自己却被三枚晶体刺穿肩膀。更可怕的是，那些晶体像活物般往他血肉里钻，直奔守护者标记所在的左眼而去。

"跑！"祁的嘶吼伴随着机械眼的爆裂声，"去找杨将军的孙——"

西玛的精神冲击如巨浪拍来。程乐的王纹自动防御，却在接触瞬间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三百年前的初代之间，西玛温柔地为年轻守护者祁擦拭伤口。

同一个祁，在百年后将骨刃刺入某代虫母的后心。

画面快速闪回，每个纪元末都有祁孤独站在虫母尸体旁的场景。

最后一帧定格在让程乐心脏停跳的画面上——二十年前的育儿室，祁抱着刚出生的混血婴孩（那分明是幼年的自己），而西玛正在孩子额头刻下王纹雏形。

"你以为他是你的守护者？"西玛的声音直接刺入程乐大脑，"看看他如何对待‘不合格’的虫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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