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不要..."程乐惊恐地去抓祁的手，却看到自己的指尖正在变尖，指甲硬化成半透明的黑色尖爪。

祁突然跨入舱内，战斗服在接触到营养液的瞬间溶解。他将程乐颤抖的身体拥进怀里，两人的精神触须在液体中自动交缠。

"看着我。"祁的额头抵住他的，鎏金竖瞳在幽蓝的液体中格外明亮，"还记得你第一次翅芽破体时吗？"

程乐的呼吸一滞。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血泊中的自己，破碎的研究舱，祁被他咬得血肉模糊却始终没有松开的怀抱。

"当时你说..."祁的指尖抚过他新生的骨尾，"宁愿死也不要变成怪物。"

骨尾突然不受控制地缠上祁的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轻轻摩挲。程乐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

"现在呢？"祁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程乐突然吻了上去。他们的唇齿间弥漫着营养液的金属味，新生骨尾将两人缠得更紧。当这个漫长的亲吻结束时，程乐发现自己正用尖爪轻轻描摹祁颈侧的虫纹。

"现在我觉得..."他抵着伴侣的额头轻声说，"能和你一起进化，真好。"

舱外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两人同时转头，看到全息投影上程乐的盆骨结构正在发生惊人变化——原本分离的耻骨联合处，新生出虫族特有的弹性软骨，为将来的分娩做准备。

祁的瞳孔剧烈收缩。程乐却笑了起来，骨尾在水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看来你家小怪物等不及要见我们了。"

……

程乐正在批阅工蜂们送来的育儿巢设计图，突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奇异的蠕动。

他放下数据板，手指下意识抚上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淡金色的孕纹在恒星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皮肤下的肌肉正微微抽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翻了个身。

"祁..."他刚开口呼唤，一阵更强烈的波动突然从子宫深处传来。

『你好。』

清晰的精神波动如涟漪般扩散，程乐瞪大眼睛。这不是模糊的情绪反馈，而是完整的思维传递——未出生的王嗣正在用初级意识向他问好。

下一秒，整个虫族主星的精神网络突然沸腾。

王庭正殿　，正在主持边境防御会议的祁突然站起身，鎏金竖瞳剧烈收缩。所有与会将领的触须同时竖起——他们的精神链接里都接收到了那道稚嫩的波动。

"王嗣..."年迈的军事长老颤抖着摘下头盔，"未破卵就能精神共鸣..."

祁的尾尖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突然转身大步走向殿外。副官急忙追上："王！暗星带叛军的清剿方案还没——"

"改期。"祁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波动，"我孩子第一次打招呼。"

———

医疗实验室，莱娜的基因测序仪突然爆出一串乱码。她震惊地看着培养舱里的转基因水稻——所有稻穗都朝着王宫方向微微弯曲，穗尖泛起与王纹同色的金光。

"这不可能..."她抚摸着机械臂上的监测器，"植物怎么会响应胎儿的精神波动？"

角落里传来罐子倒地的声响。那个被救回的人类女孩正趴在地上，把最后一罐米糊推进通风管道。

"给...弟弟..."女孩结结巴巴地用新学的虫族语说道，左腿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淡淡的银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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