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轰隆隆！
“我能救人。”
二人循声望去，见一个湿透的狼狈身影站在大门口，葛家老大还上前打问他找谁。
蒋云朝眯眼一看，居然是聂子谦。
“你怎么会找到这？”他警惕的质问。
聂子谦绕开二人，径直走到卫辰珏面前，“事不宜迟，现在只有我能救人，但我有个条件。”
卫辰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你有把握能把人救活。”
他瞥了眼明亮的屋子，“只要不是死透了，一个虚弱的女人自杀的力气罢。”
“好，你的条件我会答应。”
蒋云朝蹙眉，但人命当前也容不得他们为是什么条件讨价还价。卫辰珏简单说了情况，让葛老二带着他去房间，自己却望着屋子迟迟未行动。
未几，他对蒋云朝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尾巴，他就交给你了。”想到聂子谦制毒的本事，又有些不放心，“她…”
“刚才走了，我想应该就在附近。”蒋云朝知道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语气说得是谁，唉，他心中觉得无奈，为何就是看不清，其实他早就开始依赖那个人了。
其实他方才也不是阻止卫辰珏去找大夫，只是想提醒他姑娘的脚程比他们快不少，只有她能以最快速度找大夫回来。
卫澜沁的状况的确凶险，但在聂子谦这儿就是两个样子了。
渐渐的，浓云散去，天光初亮便透出了云层，暴雨也随之平息，只留丝丝细雨伴着微风滋润那肥沃的土地。
卫辰珏检查得很仔细，他几乎绕着小象村探了一圈，又走到大路上观察夜间的脚印，待回到葛家已是太阳挂山的清晨了。
众人都是一夜未睡，好在聂子谦进去没过几个时辰，李郎中就出来告知病人稳定了，葛家二老并几个小的陆续回屋补眠，两位郎中走后，剩下李尚嬬和秋棠帮着煎煮汤药。
卫辰珏走近站在屋前的聂子谦，他的手上还有斑点血迹，浑身的衣裳在湿透后逐渐晾干，变得十分褶皱，而这些于男人似乎都旁若无物。
“多谢。”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救了卫澜沁的命。
“他还活着吗？”
卫辰珏看着他。
聂子谦像是抽动唇角一般笑了笑，“我去岳麓城找他的时候看见了蒋云朝，一开始没顾得上，后来我实在问不出他的消息，才想去找你们，但马车出城后就跟丢了。”
他只能一路找到镇上，觉得他们大概在附近，好在天不负人愿，夜里见那驾马车的男人跑到镇上到处找大夫，便跟着他们一路寻了过来。
“他怎么样了？”他恍惚地看着卫辰珏，又问了一遍。
而卫辰珏垂眼，对他摇了摇头。
“…死了？”
他目光失焦，双唇颤抖地问道。
“…，他顶了所有的罪名，文玉要他自裁，他做了。”
聂子谦轻声喘息，突然朝前走去，不知是动身太急脚下甚至一个踉跄，卫辰珏扶住他的肩膀。
“我…他们会至少把他扔出来吧，我去找找…”
卫辰珏阻拦了他，“她把刑羽带了出来，葬在了郊外，只不过…是按照她家乡的习俗，火葬。”
“呵，呵呵呵呵，”聂子谦屈身垂着头，“…正好，正好，”又抬头看向他，“带我过去。”
……
蒋云朝走进屋里，把茶水放在小桌上。
“李姑娘，你们又熬了一夜，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看着。”
李尚嬬摇了摇头，“没事的蒋公子，我和秋棠可以轮流休息会儿，这里还是我们在方便些。”她看了眼屋外。
“他们…怎么样了？”
她一晚上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人，依稀记得卫辰珏出去后似乎发了怒，伴有蒋云朝劝阻的声音。
蒋云朝摇了摇头，“他的心结只有自己能解。”
她目光流转回床上安睡的人，“是啊，心中的郁结，也只有自己能化开了。”
蒋云朝静静看着女人伸手去探卫澜沁的额头，相似的命运，却也能结出不同的果，泥沼总能将人拽进深渊，却陷不住奋力爬出来的希望。
“…李姑娘，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李尚嬬恍惚了一瞬，“我吗…”
“之前本想着离开东临后找个营生慢慢做着，后来有了这些事…”
她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女人自裁也是过去军妓营里常有的事，只不过突然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她下意识把过去那些哭喊声都忘在脑后了。
胸中似有什么堵塞了心气，眼眶也觉得酸痛，她轻轻回头看着蒋云朝。
“蒋公子，”
“为什么即便有罪，女子就要被罚受人奸辱？”
聂子谦静静望着那矮小的长石块。
悸烧掉尸体后，卫辰珏把遗骨埋在了土里，又把一条长石插了进去，简单地做出一个墓的样子。
那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似乎应该在她的行为之后把人埋了。
聂子谦走上前，蹲下身子轻抚着无字的石碑。
“倒也适合他，这一生，本就活得像个灰烬。”
“至少他没把你和刑朗扯进来，离开东临吧，别被文玉发现。”
文玉郡主…
听见这字眼，聂子谦不可自控地握紧了拳头，“…她伤了根底，我会帮你调理好她身子再走，就当是…替他谢谢你。”
卫辰珏倒是不介意他的帮助，“…刑朗呢？”
“呵，”他讥讽地笑了笑，“他在另一个地方，刑羽把我调制的一种药下给我和刑朗，那药能让人沉睡七天。”
“七天？假死？”
“不是假死，只是沉睡，但我通常对自己熟知的药物都有服用一些抵抗性的药材，所以那药只让我睡了三天。可惜…”
还是没赶上。
“我说了去找刑羽，他会一直在那等我的。”
卫辰珏细细打量着他，也不知文玉下狠手的时候，是否知晓刑羽身边还有个堪比华佗毒仙的异士。
而这时，聂子谦也同样抬头看向他。
“若卫公子和我有相似的想法，不知可愿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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