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话便直说。”

当蒋云朝的目光第三次从桌面的舆图上移开，卫辰珏不打算当作没看到。

蒋云朝心中组织了一番，“呃…你跟那位向姑娘…”不怪他好奇，向琉苒的态度总不可能是这次相遇后才出现的。

卫辰珏对他的疑问并不意外，“向家以前提出过亲上加亲的意思，和母亲提过。”

这种事并不罕见，向家靠着连襟的关系获得的好处不言而喻，可想要福泽万代还得自家有本事，可惜现今当家人这一辈，三位老爷都没有官职加身。

可他们这种世家尚未够到勋贵的边，也许是希望卫家还能继续帮衬他们，才想延续这种姻亲关系。

“所以，两家人选中的就是你和向姑娘。”蒋云朝说。

的确如此，据卫辰珏所知，是母亲选中了向琉苒，才把她接去的京城。

“既如此，为何…你二人并未成婚？”蒋云朝也是依照他们的年龄推测，向琉苒看上去已过及笄之年，更不用说卫辰珏的年纪。

说到这，卫辰珏还有些许尴尬。

“苒儿初来时尚未及笄，而我那几年更愿意在冀北，也许是如此耽搁了下来。”

“你在冀北待了许久？”

也不是…，卫辰珏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事情归父母之命，他没想过主动去提，回头再看才发现一直拖下去了。

“…倒也是当初耽误了她。”但也因此，才有幸让向家人救出她，“她如今尚有余地，不该再被卷进卫家的事中。”

蒋云朝细细思索，“你拒绝她，只是为了避免让她涉险，还是，对她无意？”

“…”卫辰珏还愣了一下，“为何这么问？”

许是聊得投入，没人注意到另一边屋顶上的悸转过了头，正注视着他们。

蒋云朝在问什么？她没能理解。

“思君如流水，别说你看不出来向姑娘的心意。”蒋云朝笑他的掩饰，“而你呢，是否真的无情？”

卫辰珏顿了顿，“有…”

“欸，可别说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蒋云朝像是清楚他心里话似的，“向姑娘能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她甚至愿意跟着你，说明心中的决意不轻。”

“你若对她有意，便是再续前缘又有何妨？依向家现在的情形，她嫁于旁人也难说圆满；而你，难道已经把自己看作是要一辈子抱头鼠窜的亡命徒了吗？”

卫辰珏“刷”的一眼抬头看向他，而蒋云朝依旧神色不变。

“凌霁，你是征战沙场赫赫有名的精武将军之后，既是蒙冤受难，便不要轻易自贱身份，没有什么是你配不上的。”

他目光炯炯透着认真，轻轻撼动着卫辰珏的心神。

而此时一直关注他们的悸，眉间也微微皱起。她仔细分辨蒋云朝所说的…

人类男女之间的，感情。

她曾经在与神明历练的旅途中见过，人类男女结为夫妻的场景，神明大人说那是婚姻，代表着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名为“爱情”。

悸想起向琉苒和卫辰珏在一起时的举动，所以那种亲近意味着他们之间有这种感情吗？

她无法理解这种感情，正如她无法理解卫辰珏的亲情一般，可如果爱情也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那么，那个女人，也会是他重要的人。

回到府中的向琉苒，第一个跑去找向昶逸哭诉，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如今除了向昶砚，只有求二哥能够站在自己这边了。

她还记得在宅院时，向昶逸和他们的谈话，他一定能说得上话，可以劝表哥回心转意。

可与她期待的安慰不同，向昶逸神色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出口第一句却是：“苒儿，别再去找他了。”

“…二哥？”她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向昶逸。

“他不适合做你的夫婿了。”

“不。”她轻声反驳，“二哥你也和娘一样，因为卫家败了，就看不上表哥了是吗？”

而向昶逸此时十分冷静。

“是又如何。”

“…什么？”不光是她愣住，就连向昶砚也难以理解。

“当初结亲，为的就是借卫家的势帮衬向家子孙，父亲、二伯和外祖母劝了姑母许久才让她答应下来，可人家不会牺牲长子联姻，便选中卫辰珏，姑母又在姑娘里挑中了你，这才有了你和卫辰珏订亲的机会。”向昶逸可没管他们的态度。

“如今他们没了任何权势，为何还要再陪一个你进去。”

“二哥！”向昶砚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在说什么，利益，权势？非要把这些阴私血淋淋地在她面前撕开不可吗？

而向琉苒，脸上的泪水许是流干了，在向昶逸冷漠的言语中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是，娘让你说的，还是二哥你也这么认为。”

“我和爹、娘的意思一样。”

“…呵呵，”她笑了，“是吗，这么说，你们从来只把我当作，为向家谋取利益的工具是吗。”

向昶逸态度不变，“你作为家族的子女，享受了养尊处优的好处，总会有为家族奉献的时候。”

“啪”的一下，向琉苒狠狠推开了他，向昶逸一时不查倾斜了身子，牵扯到背上的伤，吓得向昶砚连忙去扶，回头却不舍得说妹妹一句重话。

“好啊，你们想让我嫁给旁人，那就试试吧。”向琉苒站起来看着他们，“想让我嫁人，就先去解决内卫这个麻烦吧！”

说完，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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