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沿着他的思路，蒋云朝也一起想到了更深的地方。

“宫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引得旁边的悸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记得你说过宫里也有一位向氏的嫔妃。”蒋云朝说。

他点头，“如果二房和内卫有关联，…我担心的是澜泱长姐。”如果向琉茹在宫中无法帮衬卫澜泱，甚至和她对立，以眼下的局势来说卫澜泱的处境会很艰难。

且按这次二房的排布来说，跟向琉茹和内卫勾连在一起的关键人物还是向二夫人，她不仅要借内卫之手铲除大房这个异己，还要除掉对自己地位不利的妾室庶子。

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若她和向琉茹是一条心谋划，会对卫澜泱做出什么事…，卫辰珏紧闭一下双眼，只但愿卫澜泱此时平安。

思考之后，卫辰珏定下了他们抵达京城的首要目标——皇宫。

向昶逸回府后确认过向家查到的消息，按照向大老爷追查的线索，卫夫人向洺玥很可能还被关押在京城的范围，原本他们计划兵分两路，调查卫夫人的下落，以及找卫澜泱打听消息。

现在看来，卫澜泱处境同样危险，他甚至必须做好最极端的打算。

……

蒋云朝对着云崖城的城门看了许久，有些疑惑地说道，“上回我途径咸淮府，似乎没见过有这般多人入城，也没听说附近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啊。”

卫辰珏掐指算了算，“原来如此。”

“嗯？”

“云崖城里有一座大寺，不但是咸淮府，也是在大齐很有名的寺院，你可有印象。”

“我记得，是禄云寺。”

“嗯，禄云寺盛名之后，增加了一个在每年八月二十五日的法会，以此纪念它的建寺之日，太后在世时，四年前皇帝也带她一起参观过。”卫辰珏解释道，也因此，这些年每逢此日，云崖城都会聚集很多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们。

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有人的地方就有消息，说不定还能从一些人嘴里了解到京城现在的状况。

还是一贯的，一直临近傍晚，他们才趁着守卫交接之际越过城门。而在落地的一瞬间，趁着悸松手的功夫，蒋云朝快速脱下外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叠好放进包袱。

引得卫辰珏莫名看他一眼，他只能装作没看见，总不能说他被姑娘烧衣服烧出阴影，好不容易验证了他的想法，就怕姑娘习惯性的顺手再烧一件。

在这一点上，不难看出两个人的差别，卫辰珏虽说落难，但许多习惯还是按过去养成的来，他虽不是骄奢淫逸，对银钱也的确没什么数量上的感触。

别看他平时不曾大手大脚，也只是因为过去鲜少混于酒楼和大商铺，可一到使银子的时候还是显得出手阔绰，例如悸烧毁一件又一件的外衫，从没见他说过什么。

于是他们三人中，管银子的只能是节俭持家的蒋云朝。包括他们平时入城后吃住的客栈，蒋云朝都会挑选价格适中的地方。

“不，我们去那边。”卫辰珏指向不远处一座高大的酒楼，从外观就能看出它的富丽堂皇，这是云崖城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座酒楼——荟云楼，那里时常还有伎乐歌舞，许多本地和来往的贵人富商皆喜好在此办席。

不过要进这种地方，尤其是在此时节，光是衣着打扮就能让酒楼的门卫筛一批人出去，三人必须先去置办一身能够显示身份的行头。

卫辰珏对上哪找到一家成衣铺的路径很明确，看上去对云崖城十分熟悉，蒋云朝便随口一问。

“四年前太后来时，大哥被钦点为近卫统领，他得太后特许带了我一起，皇帝在法会结束后就走了，而太后年迈，需要多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回京。”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和卫辰钰一起在云崖城玩转了几日。

一边走，他一边介绍，“后来大哥在这儿盘了一间铺子，他说云崖城时常云集达官显贵，就置了间成衣铺，进的都是大齐南北所产的名贵料子。”

没一会儿，三人便停在了一间店铺跟前。

和卫辰珏描述中的生意情景很不相同，店铺的门面十分朴素，从门口望进里面，没有什么奢华的装潢，一面大柜上整齐码放着各色布料，可室内光线不够敞亮，看不清料子的成色，很难展示出其名贵的特点。

而从门前跨进店铺之时，见到的不过两三选料的客人。

蒋云朝觉得十分疑惑，不提店面装修得简朴，但料子应该是实打实的，放在平常倒也罢，如今可是盛节临近之际，云崖城富人汇集，街道上哪家店不是人满客满，偏这家令人瞧不上？

正想着，一名铺子的伙计过来，脸上有些为难的说着，“几位真对不住，店里人手少，制衣得等个把时辰，若单是看料子咱们这边柜台请。”

卫辰珏在他的引导下来到柜前，问，“若无需制衣，可有差不多的成衣能卖？”

他话音一出，柜台后的一个中年男人顿时抬头，见到卫辰珏面容的瞬间似乎双目微颤，在伙计回答前接过了话，“哦，不知是哪位要做衣裳？”

那伙计听见掌柜出声，不动声色地离开三人，走到其他两波客人跟前。卫辰珏瞥了眼周围，只说了句：“给家妹买两身衣裳”。

又听旁边伙计开始询问客人挑选得如何，对方则问道：“这些料子看着真好，得要多少银子？”

于是伙计回答：“客人眼光好，这可是西南产的蜀锦做底上绣浅纹，您手上这匹虽然是去年的花样，成色照旧不减，一尺三两银子。”

“啥！这布要这么多银子？做件衣服快二十两了！”

“是呀，旧一点的蜀锦也就这价钱，不加绣面的纯料能再便宜一两，若是鹤云堂那种大商铺，给的绣活儿更精益，也会再贵一点。”伙计说。

“可那是鹤云堂啊，怎能比得了。”

“咱绣功比不得人家，但料子是一个地方来的呀，您就是去鹤云堂选个纯色的蜀锦料子，也得这种价钱。”伙计解释道。

“这…你家这个真是蜀锦吗？别是趁着时候借鹤云堂的名声，以次充好骗银子吧。”客人看上去是真喜欢这料子，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是蜀锦，可这般名贵的料子出现在一间简陋的店铺中，实在令人怀疑。

这时，另外一边的客人转过身，帮衬着解释，“兄台是外地人吧，他家的料子的确都是真货，城里东市的店铺都得卖上等货，若要找价格便宜些的还得去西市。”说着，又问向伙计，

“看来我今日是等不到制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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