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阿珏…”
对方竟会这么快就想到向琉苒，到底是他大意了。
虽说希望向琉苒别再被追查，但卫辰珏自始至终也没指望这种微弱的可能性，否则当初内卫也不必追她许久。
他缓缓闭上双眼，又睁开，许是在心底叹了声气。
“你还真是谎话连篇。”他对着姚江说道。
“告诉你东西的下落就能让母亲得救？别说笑了，我亲眼见族人相继受难，你姚江怎会是个明理的人。”
见他这幅沉着冷静的模样，姚江也收起了惊讶的表情。
“是吗。你就没考虑过我真的有可能放过你们？只要你说出向琉苒的下落。”
“同一种把戏没必要再使下去，我不会天真到相信你真的愿意与人做交易。”
姚江笑了笑，“呵，就算你聪明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否认。”继而抬眼，“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向琉苒可有告诉过你们东西藏在了哪里？”这回她同时问的是卫辰珏和向昶逸两人。
“你猜呢。”
姚江看着他的眼睛不语。向琉苒一介年轻的弱女子，不可能有胆子背负如此深重的秘密，但她应该没有告诉向家的长者，否则早就能从向家二房那里得到消息了。
至于卫辰珏…大概也没有，不然卫辰珏可以自己替向洺玥转移视线，趁机叫其他人救走向氏。但他就连谎话都没编一个，因为他只猜到了藏的是何物，却对藏匿的方式完全没有头绪。
呵呵呵，倒是可惜了。得亏他当时谨慎地没有乱编一气，否则她当下就能拆穿并想到向琉苒。
只有向昶逸她有些拿不定，毕竟他是一直带着向琉苒躲藏的人，若说他知道实情再正常不过。
“李烨，把他们拿下，其他人生死不论，他要活的。”她抬手对准了向昶逸，对一旁的李烨下令道。
李烨瞥了她一眼，还真是理所当然的对他们下命令。不过他大致听明白了，似乎是国师在找一样东西，并有内卫协助，而知道这件东西下落的，过去是卫夫人，现下则是卫辰珏的表妹。
向琉苒，若他没记错，这个女子似乎和卫辰珏订过亲。
只是不晓得，国师要找的这件东西，皇上是否知其然。
他大手一挥，命令道：“所有人，全部拿下。”
“是！”
眼见数十名骁骑兵逼近将他们包围，向昶逸和卫澜汋各自拔出利剑，蒋云朝把温宝晴带上马车准备逃离，却是人刚上到踏板，便有两只羽箭径直钉在脚边。
卫澜汋焦急地朝后看去，军队骑兵的作战力不可轻视，和内卫这种组织全然不是一种路子，想从他们手里杀出重围更是难于登天。
就在当下，相反没什么动作的卫辰珏突然轻笑了两声。
“先是内卫，再是皇宫禁军，现在连骁骑军都听命于你。还真是让人好奇，如今这朝堂之上，究竟是谁说话。”
讲这句话时，他眼睛里看着的，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卫辰珏，现在揣测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京城如何，朝廷如何，天下又如何，早就与你、与卫氏都无关了。”姚江说着，轻蔑地看着他。
“哼，也许父亲当初发现矿场时就该想到，能够一言九鼎的人已经变了。”
李烨微眯着眼睛，说道：“休得违抗，否则一律就地斩处。”
卫辰珏沉默了片刻，随后抬手拍了拍卫澜汋的肩膀。“…”卫澜汋皱起眉头，却还是扔掉了剑，向昶逸紧随其后，蒋云朝和温宝晴则被骁骑兵带了过来。
“全部带走！”李烨高呵一声，将几人控制起来，又转身对佩戴面具的男人拱手说：“国师，逃犯已尽数捉拿，属下护送您回宫。”
“不急。”男人却笑着说。
姚江朝着几人走去，还没等靠近，就被一名骁骑兵伸手拦了下来。
“李烨，你什么意思？”她侧目冷声问道。
李烨则是神色不变，反问她：“倒是不知姚统领要做什么？犯人被骁骑军拿下，自然由我们送回刑部大牢待判，为防意外，押送途中任何人不得轻易靠近囚犯，刑律里写得很清楚。姚统领要探视就等回京以后再说吧。”
姚江轻轻挑眉，目光冰冷地看向他。
“卫氏一案本就由内卫办理，对他们如何处置我说了算。还是说李将军不满足现在的位置，迫不及待要再升两级，想到处争些功名？”
“休得胡言！”一旁的骁骑兵立刻高声怒斥，李烨则抬手制止。
“姚统领误会了，审判犯人总要先押送进监，姚统领又没带部下陪同，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你送一程罢了。”
姚江嗤笑一声，“呵，你以为我需要靠人多势众来抓他们…，哼，李烨，他们不必送监，我就在这儿审完，然后就地处决。”
什么？李烨和其余骁骑兵都暗自吃惊。即便这很符合内卫办事的风格，但卫氏岂能和一般刑犯相提并论，即便获罪下狱，当年冀北御敌的功劳也是实实在在的。
给精武大将军之后留下一命，朝中本就少有人反对，更不说一些老臣认为应该饶恕卫家的子嗣，只贬为庶人，甚至在朝堂上多次进言。
就连卫家父子被斩首的当日，围观的百姓中也有不少惋惜的声音。
他们虽立场不同，但都是行伍之人，听到这种狠毒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不免产生兔死狗烹的悲哀，每一位士兵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男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面具下的笑容也愈发真切。
人类的确是有趣的生命不是吗。极其理智的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又在是非混沌中用规划出的道德维护善心，无论所做之事对他人形成多大的恶意，都会有一种良知为自己辩护。
人类在善与恶的交织中诞生是是非非，善即是恶，恶即是善。
那些迷茫、困惑、纠结、辩解、欲望，才是人类最美的一面。
啊，好好看着吧，意图舍弃这一切的神明，有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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