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卫辰珏看着眼前的场面，倒是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李烨和姚江不是一路的。

早在皇宫时，姚江调动了禁军却只把他们放在外围，如今换成骁骑军出现，竟是当着李烨的面提矿石的事，他最开始的确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齐正鸫引他们进林子那时，也没见姚江身边带着人，加上她在宫里展露的身手以及刚才无意间说的话，她无疑有能力独自对付他们。

即便悸能压制她，但对方肯定有牵制悸的存在，她连内卫的部下都不带，又怎会绕个圈子带骁骑军的人过来。

除非…骁骑军和先前的禁军一样，都是为另一个势力必须在场而出现的。

皇帝。

姚江自己在外的行动或许不受限制，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定然在皇帝的监视之下，才会有骁骑军伴随。

他方才试探李烨的倾向，果不其然，他想要把他们押送回京，和姚江出现了分歧。

李烨再次拦住姚江，说道：“事关卫氏一族，还是由皇上定夺为好。”

“哼，”姚江冷笑道，“内卫的行动本就受皇上任命，如何处置卫氏，皇上早就交由我自行定夺。”

“是吗。皇上的命令，也包括你和国师亲自来找人吗。”

“…”

姚江的目光越发锋利，对于李烨的阻拦也越发没了耐心，“李烨，想怎么复命是你的事，剩下的一律和你无关，还是说你很在意卫氏的情况，为什么？是为了新得的美妾吗？”

“怎么，李将军该不是想当一回孝顺女婿，要给没了的亲家长辈进忠？”

看着李烨逐渐冷峻的面容，女人慢慢露出笑意。

府里居然还有漏掉的眼线？他以为那晚被女子杀死的就是最后一个了，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内卫发现了卫澜汐。

虽然他从未指望要瞒过皇帝，也想试探一下君王的心思，加上卫澜汐本就是要被发卖，他只不过是提前买走了她而已。他私心以为，皇上对卫氏的怨气也该减少了。

但内卫的手段层出不穷，半年来，卫澜汐明明没有丝毫用处和威胁，却还是把她关在青楼折磨她，恐吓她，让她一直活在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千人骑、万人枕，最低贱的妓女的恐惧中。

卫澜汐曾经求他找家人的下落，除了最明确的卫辰珏外，其余人的线索都很难查。他还在那时发现邱堂之也在找人，然而内卫行事缜密，耗费了很多人力和时间也只打听到卫澜汋在温府，却无法接近。

直到前不久，晋东军携主帅在内的一众领将离奇惨死，多方势力暗中打探消息，他也因此无意间发现了卫澜沁的踪迹——内卫居然曾把她送去做军妓！

多么阴险狠毒的手段，若朝廷知晓，定会有不少大臣出面声讨，甚至参奏内卫也不无可能。可在他了解的消息中，卫澜沁似乎已经被卫辰珏所救，去向不明。

他犹豫过，终是什么也没做。他希望卫辰珏就这样带着卫澜沁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没人会追问一个悲惨女子的过去，正如他心底里一直希望谁都不会知道卫澜汐的遭遇。

真相毕竟残忍，加上卫澜汐本就处在相似的境遇，他不忍心让她知晓继续受到刺激，也没有告诉邱堂之。

他的确想把这些人重新带回刑部大牢，尤其是卫辰珏和卫澜汋，如果可以，让朝廷重新对他们下一次判决，也能让卫澜汐的处境彻底稳定。

这个想法，怕是已经被姚江看穿了。

不过，李烨依然没有让步，只身站在卫辰珏几人和姚江之间，他的态度也决定了骁骑军的行事，不论姚江如何命令和威胁都不会退下。

不知死活的家伙。

姚江动了动手腕，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李烨，既然听不进去话，就不必再听了。

她突然发动，冲上前挥出一拳，李烨抬起左臂格挡，却在瞬间感受到剧烈的冲击，腕骨如同被打碎一般。

“将军！”

士兵们立刻抽剑指向女人，而她被众多利刃相指却不见退开一步。

李烨扶住手臂，左腕不自然地垂下，他强忍着疼痛喘息，豆大的冷汗从额前流下，看向姚江的眼中满是惊愤。

这是什么力量，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姚江则是别起鬓边的碎发，笑着说：“李将军，受了伤就去一旁歇着吧，啊，或是该赶紧找太医接骨，不然等晚了，这手可就彻底废了呢。”

“你！”骁骑兵上前将姚江围住，听到她打断了将军的手骨，个个怒不可遏。

她居然只用一拳就打断了李烨的骨头？向昶逸和卫澜汋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就是为什么她说能独自对付他们吗？过去从未听说内卫还有如此能耐的家伙，真是藏得有够深。

不过，会让这样的人都忌惮的对象，向昶逸从另一个角度再次认识到，过去一直跟在卫辰珏身边的女人有多强悍。

但他同样也记得，姚江曾拿其他什么人威胁过她，这算什么一物降一物吗，总归是己方的处境更为弱势。他不敢想，如果让他们找到了向琉苒，妹妹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他紧咬后槽牙，露出一抹壮烈的微笑。如今倒是庆幸自己喜欢给人留个悬念的爱好，没有告诉他们目的地的具体位置，就算全部落到敌人手中，再是受不住也只能说出邺城。

但愿他们能及时发现内卫的行踪，赶紧把人转移。

不过说到底…

骁骑兵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到了姚江身上。向昶逸的袖口突然亮出一柄小刃，割开了捆住自己的绳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卫辰珏也解开束缚，并快速割断卫澜汋身上的绳子。

紧接着，向昶逸撞开周围一处的骁骑兵，从其中一人的手里夺过幼婴，卫辰珏和卫澜汋则是一人一个拉上蒋云朝和温宝晴，从突破口冲了出去。

不过几个瞬息结束的动作，骁骑军甚至来不及反应，姚江却是微微笑了笑。

突围后，向昶逸很快转了脚步，他将孩子放到卫澜汋手中。

“快走。”

卫辰珏一把拉住卫澜汋的胳膊，将她拽向远处，投入她双眼的目光满是凌厉。卫澜汋咬紧牙关，眼中的挣扎和痛苦像要溢出来一般，终是决然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喉颈突然被狠狠扼住，眼前出现面带邪魅笑容的女人。

姚江！卫辰珏愕然转身，什么时候到那儿的！

下一刻，男人微微抬头朝向远处，嘴角轻斜。

“轰！！”

银光划破空际直逼他身前，一声巨响下，在空中与另一抹白色的身影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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