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
于这座高天神坛之上，亦少有神祗聚集的时刻，否则就是关乎什么大事。
他们这次的抉择，依然拒绝了远方的召唤。
神明们指着站在神坛上唯一和他们不同的，安静的少女，诉诸各自的意见。
归根到底还是说，她已经是最后留下的传承者了。
灾厄乃象征世界法则的神祗之一，培养它的传承者是一件相当漫长的事，自世界创立之初，灾厄神位都以传承接代，从未有过神明陨落而无以继任的情况。
神陨之战过后，神迹重创，数位神祗及其传承者尽灭，她不能离开，否则灾厄神祗也将和其他神位一起，面临重塑。
然而，少女自行做出了决断。
“神明，请允许我，追随拉菲蒂奇大人的灵魂。”
……
“神罚。”
乌伦看着她身上的斑纹，玩味地笑了笑。
早就觉得那些家伙不该轻易让她离开神迹，他还以为是风神热心地擅自把她送过来，没想到竟是这样。
“你走上了诸神之坛，倒真是，勇气可嘉。”他做出赞赏的样子，“怪不得，悸，你身上的诅咒和灾厄神祗无关，是命运神降下的惩罚。”
“值得吗。”
值得？
离开前，风神也问过她同样的话。
也是她第一次，由自己听到这种问题。
值得？她过去只见到，人类在面临选择时，才需要判断是否值得。可是她从来没有做过选择，她永远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不知道。”她是这样回答的。
什么是值得，什么才算值得，她不明白。
……
姚江拼尽力气试图挣脱束缚的法阵，却感到越是反抗，身体承受的打击越多。
可恶，面对她的施术自己竟无计可施，被锁在这儿只会成为神明的妨碍。她知道的，方才乌伦大人准备从上空发出的一击，即便悸能挡住，余下迸发的力量也会波及其他人类，他们一定会死。
本该是让她有所顾忌，却不曾想自己尚没来得及逃离，就被她束缚住反过来威胁乌伦大人。
这就是她的实力吗。
因为她历经过漫长修炼，还是源于她由那位强大的灾厄神所训练，亦或者…是她身上的神的血脉…
那边，战斗再次爆发。悸不曾回应他们的任何问题，只一心想为不该存在的错误，做下了结。
乌伦好心的对着身边提醒一句，“恐怕这一次，她的力量会比刚才更强。”
两形白色的身影再次冲撞，但这回没过多久，银色的轮刀使得还想观战的男人不得不牵入战斗。一道道强风余波打向四周，迫使人们继续向外围退去。
“将军。”士兵看着李烨的手腕，犹豫着说道：“眼下的情形太复杂了，他们这种打法，也不知道大伙儿会不会被牵连进去，不如还是先走吧。”
“是啊将军，您的伤势太重，再晚这骨头就…，与其和他们耗在这儿，我们干脆直接复命算了！”
李烨的目光依旧紧盯着看不清晰的战斗，终是摇了摇头。他的任务实际就是监视，无论这一战谁输谁赢，国师要么身亡，要么在他们的陪同下回宫。
即便他们因为贪生怕死，借口不敢面对超凡的力量为自己脱罪，等待的也不知是何种结果，毕竟，在他们看来的这些神秘之事，谁又晓得皇上是否知情。
断一只手和将来不知何许的惩处，他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他们的对话自然落入了姚江耳中，她却只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骁骑军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走了倒是更好。她也不需要李烨现在出手擒获卫辰珏，看似是已经相互制约的战斗，实际上，这一带从来都在神的掌控之中。
姚江朝远处望去，见向昶逸果然是在说些什么，十分愉悦地笑了。
“走吧，阿珏，李烨被姚江重伤，骁骑军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帮他们，趁她现在还能拦住那两人，我们必须赶紧走。”向昶逸对大家建议道。
“可是…姑娘她，她怎么办…”蒋云朝实在忍不住担忧，还是说了出来。
谁都能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知晓，悸很可能并不占优势。
向昶逸一边叫卫澜汋帮忙，起身牵来马匹，这些可怜的畜生在面对危险时本该依照本性逃亡，却只能卧在地上臣服于绝对的力量，又一边继续劝说，
“再怎样也只有她能面对，我们就是留在这儿，又能做什么。”
正当他转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卫辰珏起身一起来牵马，行动间没有一句言语，却无不表明着态度，蒋云朝终是不忍地看了眼后边的战斗。
可霎时，和方才一样的威压再次降临，众人被狠狠压倒在地无法动弹。
“啊…”
悸的余光朝身后看去，一轮银环强劲地插在卫辰珏面前，威压瞬间消失。下一道攻击突入，她迅速以另一柄轮刀抵挡，而左边同时闪现黑色的身影，一剑将她击撞至树干。
“悸！”卫辰珏抬头时，只见她勉强躲过卢卡辛追击的一招，留下手臂上迸出的鲜血。
“啧啧，再等会儿就能轮到你们，切不可着急。”卫辰珏转过头，乌伦正带着邪魅的笑容和他说道。
“别动。”悸轻轻留下一句，重新消失在他面前。
她不可能一边和两个具有神力的存在战斗，还要一边保护弱小的人类。他们的战斗和人类的认知不同，不在同一层次的人，无法轻易置身事外。
卫辰珏唯一能获得自由的办法，唯一能结束一切的方式。
只有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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