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人。”
女人背对着前来复命的部下，未置一词，在她的手上，还有一张不大的纸条。
跪着的人没听见指令，也不敢擅自动作。
姚江把纸条扔进油灯，朝一旁起手招示。
“大人。”站立于身旁的部下，上前听命。
“继续派人，还要扩大范围找。”
“是。”
“左殷。”
“属下在。”那跪在地上的人说。
“让你的人主要集中到东边一带。”她指示道。
“是。”
接着，又对旁边的部下说：“调一路人，去南边。”
“其他地州还调度吗？”那人问。
姚江想了想，“派散的去巡查就好，前两个使者分别出现在北地和中原，剩下的，在东边到西南一带的可能性更大。”
不是没想过大面积铺设搜查，然而前有卫家多事生非，如今他们受到了乾元殿掣肘，还有朝廷的眼睛盯着，行事间不得不趋近低调。
好在目标的范围可能缩小，卢卡辛大人也说过，神识通常不会落于相邻的位置。
不过，“左殷，退下吧。”
“是。”
殿中安静了片刻，而站于一旁的部下没有移步，他知道自己的上司，还有命令要说。
“还有一件事，虽然和我们关系不大。”
是原本分布在大齐各地充作眼线的部下，传回来的一个消息。
姚江轻轻蹙眉，“东临那边，似乎有不小的动静。”
“东临郡王和文玉郡主？”部下立刻想到，他们更早之前就收到了消息，文玉郡主已经拉拢了东临郡王府。
“接手晋东军的主将，朝上还没有定下来吗？”
“是。”
自梁裕霄及其亲信死后，晋东军又成了一块肥肉，加之作为正统的东宫势微，引得各方势力竞相角逐。
而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看，“文玉和沈明周的动作都不小，不管他们有没有合作，看样子是要对晋东军下手了。”
属下便想到，“之前，东临郡王妃和文玉郡主一起，出现在禄云寺的法会上。”
“人的心思罢了，以沈家的位置，沈明周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就是不知，他们哪个是螳螂，哪个是黄雀了。”
女人嘴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可要禀报这个消息？”部下又问。
“当然。不过，晚两天也好。”
“是。”
“还有，”她又说道，“盯着乾元殿。”
部下眼中划过一瞬间的惊讶，见她目光扫过，立刻低头应了下来。
唰！
乘于夜色中，四柄利刃包围了鬼祟的身影，只要偏动一点，便能见皮开肉绽。
他迅速摸出腰间的信筒，却被飞来的暗器一击打落。
抬眼间，向自己走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直到那熟悉的临风之资，出现在眼中。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儿，真是可惜，以后得迎接你的同僚了。”
他自知心下已是死灰一片，“你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
男人笑了笑，“你们对自己倒是自信，却不知这些年下来，应对的方法凡几，有多少消息，都是人们故意放在那的。”
他嘴边露出冷笑，“故意放的？你说的，也包括这里面的人吗？”
男人倒是轻轻蹙眉，“内卫的手段，的确令人佩服。”余光瞥了眼花坛的背后。
“沈明周，你竟敢私藏此人，东临郡王府是要跟朝廷作对了吗。”
“呵，朝廷，一个四分五裂的东西，也不知我针对的，究竟是哪个呀？”
“…”他目光凶狠，又满是不甘，他想找一条生路，“我死了，就会有新的内卫过来，你放了我，以这些年的交情，作为交换我可以瞒下这件事，于你，也不用再费心揪出新的探子。”
却见男人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在放过你的性命，但这次不行，你看了不能看的东西，是你自己一脚迈进了地狱。”
他慌了，“就算杀我封口，新来的暗探也会找到他！”
“那就再杀一个。”对方的眼中只余寒凉，“你应该很熟悉才对，这可是，当初你们对卫家的态度啊。”
“沈明周…”
血光闪现，死不瞑目的尸体，直直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见花坛后的人影走出，抬步迎了过去，一边说着：“地上还没收拾干净，你当心别吓着。”
而云可卿依旧是落落大方之态，步步走到他身边，垂眸看一眼惨不忍睹的尸身，于面容毫无影响。
“多亏了你，今夜才没酿成大祸。”沈明周对她说。
虽然对峙气势不输于人，可内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若非云可卿傍晚散步时看到他，心下敏感叫了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面上不显，但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等不来向昶逸的消息，谁不是时刻紧绷着心中的弦。
她见到人时，并未看出他有不对，但越是挨近那个地方，她就越敏感，仿佛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要阻止所有人靠近。
好在是有惊无险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说得不错，新的人最快甚至明日就会出现，无论如何，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她说。
沈明周同样明白，眼下不能继续等人回来再做打算了。
“我会派人清晨就赶往东境，至少要让内卫觉得，我们是要准备对晋东军出手。”
“嗯。”
云可卿又看了眼被抬走的尸体，再看向沈明周的神色。
沈王爷笑了笑，明白她的心思，说道：“无妨，虽是自幼一同长大的玩伴，但父王早年指明过他的身份，我一直都有准备。”
王妃温柔地笑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虽有威严之态，实则内心不缺柔软，他一直很接受监视暗探的方法，或许也是想留他一命，若有可能，将人收为己用。
可惜今日，那人触及了禁地。
然而，她也不会告诉他，在看到暗探真的从那间屋子出来时，她心下感到了安稳，比起布置战术所需，一个会让他心软的敌人，才最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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