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汋儿过去，至少升到过五品的军衔。”卫辰珏讲述了那晚商议的结果。
以往将士们都以御敌为目标，是男是女无所谓，只是谁都不会认真想，以卫澜汋的能力究竟可以走多远。
说到底，女子从军是否合理，人们只是闭口不谈，却不代表认同。
“我故意把事态说得严重些，他们才勉强同意让汋儿留下。说是这么说，恐怕也只会让她担复仇的名义，没有领兵实权。”
这正是他担心的。
卫辰珏明白兄长不亲自带兵的深意。起义是需要一个名头的，否则就不叫起义，而是叛乱，沈家多年和朝廷营造的都是安逸，他们没有这种名义。
但卫家不同，从冀北发起，就能宣告世人卫氏的清白，揭露朝廷迫害功臣的事实。而卫辰钰想要主导大局，不能留在冀北收复势力。
“我只是不懂，为何大哥不愿让冀北知道他还活着，不然汋儿不至于这般艰难。”
“他们，会伤害卫澜汋？”悸问道。
卫辰珏笑了笑，“他们不会对汋儿有恶意，只是，也不会让她轻易做到真正想要的。”
“真正，想要的？”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亘古的种子，或许是她的世界里，不曾以男子为尊吗？
继而又在心中摇头，也许不是没有，只是她不在意吧。
两人回到了宅子，卫澜汋迎面走上前来，“阿珏，悸，怎么样？”
卫辰珏摇了摇头，但先前的猜测，怕是没有错。
“既然如此，你们赶紧回东临，得让大哥知道这个消息。”
“可你呢？”卫辰珏还是担心她，想至少把那群老家伙的问题解决了。
卫澜汋却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太小瞧我了，说到底这可是我的任务，顺便让你带她回来认个门罢了。”
她一边说，还对着悸挑了下眉毛，又拍了拍卫辰珏的肩膀。
“你也有你的事要做，阿珏。”
我们都输不起，也不想输。这一次，不会再什么都做不了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悸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啊。”
“怎么？”
“她和之前，不太一样。”
卫辰珏一愣，继而笑出了声，却没过片刻，眼中流露出伤感。连她都看在眼里了，那个大大咧咧爱说话又爱笑的丫头，突然就变了。
…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夜里，在卫澜汋的屋中，上演了一场激烈争执。
悸看了他一眼。
“你不去，阻止？”问道。
卫辰珏轻轻叹气，“我何必要去。”
“人类，不是总想制止争端。”
“…那也得能插得上手才行。”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关于温宝晴是否能留在冀北，远不是以安不安全来决定的。
“汋儿，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事到如今我回东临还能做什么？”
“你留在这儿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你就不该跟过来，如果你想帮忙，为什么不去看顾一下二姐？”
“…”
悸侧过头，女人的喘息声变得颤抖。
“…你，”温宝晴紧紧咬着下唇，却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你的姐姐你自己照顾啊！”
“…！”
卫辰珏猛地一怔。
“你...”
“我难道不心疼她吗？我也是啊，可是能做什么呢，你不也是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感同身受都不行，站在跟前就能让她好过吗！”
“…”
“汋儿，你真的要让我回去看着你姐姐干着急，还要整日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吗？”
“你明明知道的，我最挂心的只有你，为何要让我离开！”
“…”
分明是那两人在吵架，卫辰珏却觉得心中一阵剧痛。
……“你不也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呆呆望着地面，就连何时恢复的平静，包括自己身边已经换了一个人，都未曾察觉。
…
悸不是第一次见人类哭泣，也只是看着人哭泣。
方才温宝晴从屋里出来后，就把她叫走了，只说了句“可否来一下”，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就跟过来了。
离开时，路过了正在愣神的卫辰珏，倒也没关系，不是睡着就好。
“悸姑娘，若明日汋儿将我打昏，还请你阻止阿珏带我一起走。”
“打昏？”
“嗯。”温宝晴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悸觉得很奇怪，“你不想走，她会坚持吗？”
“…是的。”
她微敛双目。人类，的确是强者为尊的生命，她心想着。更为脆弱的那一个，无论生死和意志，都无法自由选择。
但是，打昏她？那岂不是会伤到她。人类，会毫无休止地伤害彼此么？
“她不是，要保护你么。”
…
“我明日把她打晕，送上马车你们就走。”
那一边，卫澜汋正试图落实温宝晴的担忧。
卫辰珏又一次叹气，道：“你是要我一人在路上，照顾一个差点成为我长嫂的姑娘吗？”
“…”
“你那是借口。”卫澜汋别过头去。
他倒也不否认，“虽然梁叔和虞叔人都不错，但想让他们认可你，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
“…”
“有温姑娘在，我倒是放心许多。”
“啊？”卫澜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宝晴要是留下来，我才该担心她呢。”
“噗。”
“你笑什么。”
卫辰珏有些怀念道，“你想从军的时候，家中也是这么担心的。”
“…”
“说来你和温姑娘倒是有缘分，”熬了这么多天，果然还是会有困意，他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脑袋，“温伯父也和二叔一样，都放心把女儿交出去。”
“…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卫澜汋把头埋进膝盖，“她和大哥定了亲，她爹是觉得我们，尤其是你，会善待长兄的‘遗孀’，才放心让我带她走的。”
“…说到底，她干嘛要和大哥退婚！”她猛地抬起头，朝地上一阵跺脚。
卫辰珏压根儿没有看她，“温姑娘和大哥都有这意愿，你又何必牵强他们。”
卫澜汋又瞪他，“你该不会觉得宝晴配不上大哥吧！”
“…我哪有说过。”
“宝晴可是诗书琴画样样兼通的才女，况且，她不仅相貌好，性子也温柔和善，大哥也被喻为人中龙凤，他们岂不般配？”
卫辰珏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般配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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