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直扑潜蛟帮守卫的核心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风穿过破洞的呜咽。
“怎么了？”另一个守卫问。
“没什么，眼花了吧。”那人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重新靠回冰冷的门框上，继续百无聊赖地监视着空旷的码头。
此刻，洛砚已如鬼魅般闪入仓库西侧那个隐蔽的缺口。
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里面是仓库巨大的附属空间，堆满了不知积压了多久的麻袋、木箱和生锈的铁桶，形成一片由垃圾和遗忘构成的迷宫。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几处破碎的顶棚透下几缕惨淡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老鬼佝偻的身影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一堆破麻袋后转了出来，浑浊的眼睛看向洛砚，没有一句废话，只是用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仓库深处，靠近主库房厚重铁门的方向。
“那边，靠墙，第三排，盖着油毡的货堆后面，有条缝。”老鬼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们的人，在里面守着东西。小心，有狗。”
洛砚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到那片区域堆叠着更多高大的木箱和油桶，一张巨大的、沾满油污的黑色油毡布覆盖其上。
油毡布边缘，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空气里，除了灰尘霉味，还隐约飘来一丝……劣质烟草的味道和人声的低语。
“谢了。”洛砚沉声道，将腰间的玄铁令向老鬼亮了亮，“外面，闹起来之后，护住自己。”
老鬼浑浊的眼珠在玄铁令上停留了一瞬，脸上皱纹更深了些，默默点了点头，身形再次隐入堆积如山的货物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洛砚握紧了手中的驱鼠哨。
成败，在此一举！
他不再隐藏身形，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奔涌，猛地将骨笛凑到唇边！
“呜——咻——”
一声尖锐、怪异、带着某种穿透灵魂般高频震颤的哨音，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仓库附属空间内炸响！
这声音仿佛拥有生命，蕴含着一种古老、蛮荒、直抵生物本能的命令！
它穿透厚厚的麻袋、木箱，无视空间的阻隔，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仓库！
哨音落下的刹那，死寂被彻底打破！
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沙粒在滚动，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声音迅速汇聚、放大！
变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密集窸窣声！
如同海潮初起，又似暴雨将至！
“吱吱——吱吱吱吱——”
无数双细小的、闪烁着幽绿或猩红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从麻袋的破洞中、从木箱的缝隙里、从腐朽的地板下、从堆积如山的垃圾深处……
密密麻麻，如同地狱里燃起的鬼火！
老鼠！
成千上万的老鼠！
它们仿佛听到了君王的号令，从沉睡和隐匿中被强行唤醒，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黑色的、灰色的、褐色的……大小不一的老鼠汇聚成一股股汹涌的洪流，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从仓库附属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哨音传来的核心区域！洛砚所在的位置！
“什么东西？！”
“鼠！老鼠！好多老鼠！”
仓库深处，靠近主库门的那片油毡布后面，瞬间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和怒骂！
烟草味和人声被彻底淹没！
吱吱的尖叫声汇成令人崩溃的噪音狂潮！
黑色的鼠潮无视了挡路的杂物，它们跳跃、攀爬、翻滚，如同拥有智慧的黑色洪流，绕过障碍，疯狂地扑向油毡布覆盖的区域！
那情景，足以让最凶悍的亡命徒也魂飞魄散！
混乱！
彻底的混乱在仓库内部爆发！
洛砚眼神冰冷如铁，身形毫不停留。
在鼠潮涌向油毡布后方的同时，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扑向旁边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铁桶！
桶身锈迹斑斑，但一股浓烈的桐油气味正从桶盖的缝隙里隐隐透出。
“给我开！”洛砚低吼一声，灌注真气的右掌狠狠拍在桶盖边缘！
“嘭！”一声闷响，沉重的铁质桶盖被硬生生拍飞！
浓烈刺鼻的桐油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洛砚看也不看，左手早已从怀中摸出火折子，迎风一晃，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而出！
他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火折子，猛地投入那满满一桶粘稠、漆黑的桐油之中！
轰！！！
橘红色的火焰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恶龙，在接触到桐油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随即冲天而起！
炽烈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恐怖的嘶嘶声，瞬间将铁桶吞噬，并疯狂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火光照亮了洛砚冷峻的脸庞，也照亮了仓库内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汹涌的黑色鼠潮，惊恐奔逃的人影，以及被点燃的杂物！
火焰与鼠群！
死亡与混乱的序曲已然奏响！
“走水了！！！”
“仓库里面烧起来了！快来人啊！”
“妈的！哪来的这么多老鼠！咬死老子了！”
“拦住它们！啊！”
凄厉的惨嚎、绝望的呼喊、老鼠疯狂的吱吱声、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爆响……
瞬间撕破了码头死寂的表象，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
仓库大门被从里面撞开，几个身上挂着老鼠、衣服被咬得破烂、甚至带着血痕的潜蛟帮众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惊恐地大喊大叫。
码头外围的守卫、仓库顶棚的瞭望者，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恐怖混乱惊呆了！
“怎么回事？！”守卫头目厉声喝问。
“鼠……老鼠！铺天盖地的老鼠！还有火！里面烧起来了！”逃出来的帮众语无伦次，脸上满是惊魂未定和剧烈的疼痛。
“废物！抄家伙！进去灭火！把闹事的揪出来！”头目又惊又怒，拔刀怒吼。
更多的潜蛟帮众从码头其他隐蔽角落涌出，手忙脚乱地寻找水桶、沙袋，试图冲进浓烟滚滚、鼠群肆虐的仓库。
混乱如同瘟疫，迅速从仓库内部蔓延到整个码头区域。
救火的、驱鼠的、被鼠群追咬得四处乱窜的……原本森严的秩序荡然无存！
而此刻，制造了这场混乱风暴核心的洛砚，正如同最冷静的刺客，在火焰与鼠群肆虐的仓库附属空间内快速穿行。
浓烟滚滚，视线受阻，火焰的热浪炙烤着皮肤，疯狂逃窜的鼠群时不时撞到脚边。
他屏住呼吸，目光如同鹰隼，精准地避过燃烧的杂物和坍塌的货堆，直扑那片被油毡布覆盖的区域——潜蛟帮守卫的核心！
油毡布已经被鼠群撕扯开大半，后面是一个用厚实木料和铁板临时搭建的狭窄隔间。
隔间的小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几个火把歪倒在地，引燃了散落的纸张和布片，火光摇曳。
地上散落着被啃噬过的食物残渣、打翻的酒坛、几件被撕烂的衣物，还有……几具被啃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
显然是被疯狂涌入的鼠群活活咬死的潜蛟帮守卫。
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桐油味和鼠群特有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地狱气息。
洛砚对眼前的惨状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隔间内唯一还算完整的物件——一张厚重的木桌。
桌面一片狼藉，但桌子下方，一个半开的、包着铜角的厚重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箱盖歪斜，里面似乎散落着一些账簿和纸张。
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脚踢开挡路的半截焦黑尸体，俯身探向木箱。
就在这时！
一道凌厉的刀光，带着破风的尖啸，从浓烟弥漫的隔间角落阴影里猛地劈出！
直取洛砚探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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