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赐白绫
第二十五章 赐白绫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明媚得像是老天爷特意给老皇帝挑了个好日子蹬腿——简直完美适合办葬礼（不是）。
“臣等恭请太子殿下节哀。”时谨叩首，声音沙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但眼角干得简直能搓出火星子。
白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痛一点，可惜演技太差，最后只憋出一句：“按老祖宗的规矩，停灵二十七日后下葬。”
这意味着接下来近一个月，他每天都要主持晨昏定省版“哭丧大会”，文武百官集体上演哭戏。
但问题是——白洵哭不出来。
百官也哭不出来。
毕竟这群人少说五六年没见过大行皇帝本人了——这位整天沉迷修仙问道！朝政？不存在的。他既不关心国家，也不在乎官员！
朝廷就像个自动运行的破机器，只要没人按开关，哪怕零件呼拉拉掉了一地，大家也照样按部就班地混日子。
当然，也仅仅是做事而已，不论是非，不管对错。
做事？可以。
认真？免谈。
真正会哭丧的人不在前朝，而在后宫。当然，她们也不是真哭皇帝，而是哭自己的命运——“老皇帝嗝屁了，我们这些未亡人该咋办？”
在一片茫然中，唯有贵妃异常平静。
她的命运已经写在了内侍手里的那道圣旨上面。
“贵妃接旨——”
尖锐的太监嗓音划破空气，贵妃面无表情地跪下，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在她脑壳里敲锣打鼓。
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却又觉得嘈杂。
“贵妃吴氏......赐白绫。”
殿外秋风骤起，卷着枯叶噼里啪啦拍在窗棂上，像是有无数小鬼在疯狂拍门：“快看快看！又要死人了！”
贵妃一动不动，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阴森得让旁边的小太监腿肚子直抽筋。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一时间愣是没人敢上前。
“白洵啊白洵......” 贵妃咬牙切齿，说到底心里还是不甘，“当年要不是我心软，怎么会养大你这个祸害？”
“早知今日，我就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
话越说越离谱，内侍也不敢再听了，他们恨不得把耳朵缝上。这宫中秘辛是能听的？不知道何时就成了催命的魔咒！
几个人硬着头皮冲上去，挂白绫的挂白绫，抬人的抬人，称霸后宫二十年的贵妃，就这么凉凉了，等二十七日结束，陪着老皇帝一起躺进皇陵。
至于她儿子白洲？
这祸害早就被软禁在京郊，美其名曰“替父皇母妃守陵尽孝”，实则就是圈禁。
至于多久是个头呢？
且看他的命有多长了，或者说，等白洵什么时候想起来他还有个弟弟，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毕竟刚登基就杀亲弟，名声不太好听啊。
随着白洵继位，许多该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第一把火就烧向了宫里的“修仙产业链”——拆道观、毁丹炉，数百斤朱砂硫磺统统销毁，那群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全部下狱。
这场轰轰烈烈的“反修仙运动”，终于终结了长达六年的荒唐闹剧，戳破了长生不老的骗局。
“一律禁止服用丹药。”虽然说有矫枉过正的意味了，但是眼下最需要的正是此般强硬，至少短期内宫里无人敢提“长生不老”四个字。
方晏心里盘算着，直接问了出口：“新皇登基，清王、沥王怎么不肯来京庆祝？”
是对新皇不满还是不服？
「可能是不敢。」
白晓晓默默接了句话。
此时她已经搬了新家，虽说还在皇宫里，却是终于从东宫那个小圈子搬了出来——搬到了一个大圈子里。
为了能继续听闺女的心声，白洵以坤宁宫年久失修为由，暂时将妻女留在了养心殿后殿。
跟时谨几个讨论点小事儿，也常常带着白晓晓。
“他们也怕有去无回。”宁怀远哈哈两声笑，志得意满，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果然有了军权在手就是有了底气，“不过暂时还不动他们，胆子忒小了，没什么意思！”
「人不用来，礼到了就行。」
白洵听着小财迷的心声，唇角弯弯。
他突然想起来，闺女已经会说话了，还在关键时刻帮了他大忙。
“晓晓，喊爹爹。”他温柔地蹲下身，看着摇篮里四仰八叉的小团子，“要是喊出来，爹爹送你个大礼！”
钱，果然是万能的。
白晓晓不知道别的孩子怎么样，反正她很吃这一套！
她努力憋了憋，还说不出字正腔圆的话，三两声“哒哒哒”喊得白洵乐开了怀，笑得他牙不见眼。
他当即下旨，封白晓晓为嫡长公主，赏封地三千里，还在京城盖一座豪华府邸。
「好了，发财了！」
「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只求我以后的便宜弟弟是个上进的！」
「信女愿从此荤素搭配，保佑我愿望成真！」
白晓晓乐得手脚一并晃着，感恩他爹，以后她就有了躺平的资本。
白洵扶额苦笑：你算哪门子信女？
而且什么叫便宜弟弟？难不成芮娘又有了？
眼下这个时候可不行，守孝期间可别遭人说了闲话！
幸好只是乌龙一场，都是白晓晓说着玩儿的。
弟弟这种生物什么时候最好？
当然是不跟姐姐争家产的时候最好！
不过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毕竟老皇帝的棺材板还没钉严实，后宫里还蹲着二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倒霉姑娘等着处理。
“依照祖制，未生育过的嫔妃……皆要殉葬。” 时谨捋了捋胡子，语气沉重得像是刚吞了二斤秤砣。
他虽然是个老臣，但还没古板到觉得活人陪葬是什么好事。
白洵眉头紧皱，他于心不忍：“有几位进宫连父皇的面都没见过。”
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要被强行谢了，这特么是什么人间惨剧？
「混蛋！！」
「凭什么要陪葬？这破规矩不能废了吗？」
「皇宫好可怕，好无情——」
白晓晓气得小脸通红，“哇”地一声哭嚎出来，手脚并用在摇篮里扑腾，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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