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调任
第三十九章 调任
夏知意对王局印象深刻。
小时候跟着爸爸出入警局，见过他许多次。
比爸爸年纪要大一轮，是爸爸的师父。
记忆里他总是板着脸，黝黑的面庞不怒自威。
爸爸笑呵呵地对她说：“叫王伯伯。”
她害怕地躲在身后，不敢叫人。
爸爸的战友们她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唯独王局，长得实在太凶，像阎王，完全不敢亲近。
夏正国去世前是省局缉毒大队的队长，是王局一手提拔的。
现如今，听他的意思，似乎又要提拔沈南枫。
手机举在耳边许久，一时间夏知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南枫，你记住，既然选择穿上这身衣服，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夏知意也知道王局口中的“考虑”是什么。
是她。
省局和朝阳花园位于城南和城北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几乎横跨整个京北市，直线距离近一百五十公里。
沈南枫在支队已然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两三天才回一次家是家常便饭，如果调任过去，他可能半个月都回不来一趟。
夏知意想到那晚王局的那通电话，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哥哥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所以才没有马上答应。
否则以他的能力，调去省局绰绰有余。
“喂？你有没有在听？”
夏知意不得不回应：“王伯伯，我在听。”
那边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口气软了几分，“是知意啊，你哥哥呢？”
“我们刚从陵园回来，哥哥淋了雨在洗澡，”夏知意轻声说，“对不起王伯伯，我不是故意要接听电话的，只是怕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
在没得到沈南枫的允许就接他的电话确实不妥，好在聊的不是什么警局机密。
可尽管这样，夏知意也没能松一口气。
反而因为王局一番话，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没关系，”王局呵呵笑道，“等你哥哥有空让他给我回电话。”
“好，我会转告他的。”
……
沈南枫洗完澡，回房间换了身白色家居服出来，夏知意还坐在沙发上出神。
茶几上的碗里干干净净，他满意地笑了，“看来很听话。”
夏知意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沈南枫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有水珠从发稍滑落，微微打湿家居服。
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正好，落在他眉眼甚是清爽，他周身陷入光亮，颀长英朗，又平添几许随和温柔。
这是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舍不得他离开。
夏知意眼圈蓦地红了，“哥……”
沈南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毛巾上前，“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夏知意仰头看他，“我已经知道了。”
沈南枫不解，“知道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省队的事。”
沈南枫唇角的笑意停滞，他拿起手机摁亮，屏幕停留在十分钟前的通话页面。
“你在洗澡，我叫你你没听见，所以我就接了这通电话，”夏知意脱掉鞋子把双腿蜷起来，轻轻地说，“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一则消息，我宁可让铃声一直响。”
哪怕最后沈南枫用工作太忙不能每天回家欺骗她，也好过亲耳听到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沈南枫陷入沉默。
“王局让你有空了给他回电，你赶紧回个电话过去吧。”
沈南枫起身去了阳台打电话，夏知意朝稀粥招手，“过来。”
稀粥在她手心蹭了蹭，夏知意摸着它长长的柔软的皮毛，小声说：“怎么办，哥哥不要我们了。”
稀粥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盯着夏知意，似乎不理解她的话语。
“他调去省队，以后就没办法经常回家了，”夏知意解释，“稀粥你要知道，我是没有时间能天天陪你出去玩的。”
狗和猫不一样，长时间不出门会抑郁，而史宾格又属于高精力中大型犬，性格活泼好动，和人类互动需求高，主人必须保证每天牵它出去遛弯至少一个小时。
夏知意不希望沈南枫去省队，除了距离远，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还有稀粥。
她能照顾好自己，狗不能。
稀粥听懂了，耳朵耷拉下来。
“要不然你跟他一块去吧，”夏知意摸摸狗头，商量的语气，“哥哥照顾你我更放心。”
稀粥“汪”了一声。
“不乐意啊？”夏知意轻笑，“你是不是傻，省队有好多你的同事呢，在那边不比在家里孤零零一个人，不对，是一只狗过得开心？”
稀粥在她面前趴下来，一副“我就不想去”的模样。
“蠢狗。”
沈南枫打完电话回来，见一人一狗皆满脸写着不高兴，叹了口气。
夏知意知道，调任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其实心里早有准备，分局领导的安排，哪有不服从抗命的道理。
以前爸爸头天晚上接到命令，第二天马上调走，王局能给沈南枫几天考虑的时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沈南枫在夏知意身边坐下，斟酌了一会措辞，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实在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夏知意问：“什么时候调任？”
“下周一。”
她想过会很快，但没想过会这么快，“学校军训怎么办？”
“只是少了个总教官而已。”沈南枫没告诉她，其实半个月前他就接到了调任的命令，只是想多陪她几天，才向局里申请了总教官一职。
“噢，”夏知意点点头，“那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被你折磨了。”
沈南枫不是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故作高兴，一时间不舍与心疼占据了整个胸腔。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
“一一，哥哥向你保证，每周都会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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