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个小时的赌约
第二天，工厂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但有些潜藏的危机已经开始涌动了。
林卫国的三天约定成了厂子中很多人的谈资，不过工人们大多都只是发发牢骚。
但张固却不一样。
他此时召集了几个技术骨干，正围在一个角落开小会呢。
“别听那林小子说的头头是道的，他懂什么呀！”
张固抽着烟，眉头微蹙，看着山前的几个老师傅：“咱厂子能生产，还不是靠老几位，他能耐什么？毛都没长齐呢。”
这话明显说进了几个老师傅的心坎里，几人都露出笑意。
几人中还有个年轻人，此人是厂子的技术骨干，叫李狗子。
李狗子不光有些技术，也是厂里的刺头，啥时厂子里有事，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此时他听到张固的话，低声问道：“张哥，咱们就一直这么等着？”
“这不是个事儿吧？”
“呵，你是咋想的？”张固看了李狗子一眼，笑道：“你小子脑子活泛，又憋什么蔫屁呢？”
“没什么。”
李狗子咧嘴一笑，挠挠头，啥也没说。
张固却笑了，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说的没错，干等着虽然对咱们有好处，但却不解恨。”
“林小子从天而降，忽然就成了厂长，还和咱们说那些有的没的，咱就这么忍了？”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固的确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手段的，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觉得有点义愤填膺。
的确，他们原本躺的好好的，偏被林卫国弄起来干活，谁心里也不得劲。
“张哥，你说咋办吧。”
李狗子立刻道：“我都听你的。”
张固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压低声音问道：“狗子，你一世负责厂里的搅拌机，那玩意不是总坏吗？”
“对！”李狗子立刻点头：“每次坏了都是我修的，可麻烦了。”
“那小子不是要生产新东西吗？”张固眯着眼睛：“那就让搅拌机趴窝，我看他还有什么招！”
“到时搅拌机修不好，厂子没办法生产新东西，他还不是要来求咱们？”
“是是！”
李狗子闻言，立刻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就办去！”
“咱们给你打掩护。”
边儿上的几个师傅也附和。
随即，在几个师傅的掩护下，李狗子很快就摸到了大型搅拌机前。
他用扳手弄松了几个螺栓，又往上面抹了一层油泥，这才转身走了。
……
片刻之后，厂长办公室。
林卫国正在研究新药膏的生产流程，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厂长！出事了！”
林卫国回头，看到进来的是小王，不由的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咱们厂的搅拌机坏了！”
小王焦急道：“张哥和李狗子他们正在修呢，怕是一时半会都修不好啊！”
“咋办啊厂长！”
听到这话，林卫国心中微动。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放下笔，轻声道：“走，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往车间走。
林卫国和小王刚到车间，就看到张固和李狗子带着几个人正围着搅拌机忙活呢。
看那样子，还真是有点儿着急。
看到林卫国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口中道：“林厂长，你看这事儿闹的，谁也没想到的。”
“这机器老了，之前就经常出毛病，没想到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您那新药膏……可咋办？”
旁边的李狗子也看了林卫国一眼，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嘲弄，但却没开口嘲讽。
林卫国没理张固的聒噪。
他只是绕着巨大机器走了一圈，停下脚步，直视李狗子，平静地问：
“你确定，这机器彻底报废了，修不好？”
李狗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想到手脚做得天衣无缝，硬着头皮梗起脖子：
“那当然！不信你问问大家，谁不知道这机器我最熟！”
“好！” 林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空旷车间！
“那我们就立个赌约！”
他手指直直戳向李狗子，冰冷刺骨：
“我，现在，就在这里，亲手修！如果两小时内修好，能正常开机。你，李狗子，立刻卷铺盖滚出卫国制药厂！”
他手指一转，指向脸色大变的张固：
“而你，张固，当着全厂一百多号人，鞠躬道歉！亲口承认你今天是蓄意带头阻碍生产，破坏工厂财产！”
最后，他环视全场惊呆的工人，抛下重弹：
“但如果，两小时内我修不好！我林卫国当众宣布，之前所有新规矩作废！工厂一切照旧！”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吼道：
“而且！这个月所有人工资，我自掏腰包——发双倍！”
“双倍工资！”
这四个字如同巨石砸进湖面！整个车间的工人瞬间沸腾了！
无论输赢，他们都稳赚不亏！
张固和李狗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压不住贪婪和自信。他们认定林卫国必输无疑！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修好被动过手脚的机器？
“好！” 张固生怕对方反悔，立刻大笑，“林厂长有魄力！一言为定！全厂兄弟做个见证！”
林卫国不再废话。
他走到墙边，提起满是油污的工具箱，在一百多双眼睛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台被判了“死刑”的机器。
“计时开始！”
两个小时的赌约正式开始。
车间瞬间分成三拨人。
张固、李狗子等人抱胸站在一旁，脸上是稳操胜券的冷笑。
机器的问题他们心知肚明——别说两小时，两天也休想修好。他们就等着看新厂长林卫国当众出丑。
大部分工人围成大圈，脸上带着兴奋与期待，小声议论着。
输赢都好，热闹要紧。
这帮人，纯粹是来看戏的。
林卫国面色平静，并不在乎这些。
别人是嘲弄也好，期待也罢，哪怕怀疑，他一概没理。
他眼睛死死盯着的只有那台搅拌机。
扳手一抄，“当啷”一声就搁边上。
伸手就卸防护壳。
当人人都以为他会小心试探，这小子却快出了残影！
螺丝飞转，挡板翻落，卡扣应声而开。
手法干净利落，一下是一下，不带半分犹豫。
行云流水间露出的那种精熟劲头，哪里像个生手？倒像是厂子里泡了大半辈子的老师傅。
单单露这一手拆解功夫，就让底下不少等着看笑话的老工人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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