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元老之争，立威之辩
“可你要做的‘通脉丹’，工艺太复杂了！咱们厂这条件，根本玩不转！”王建民手指重重敲在桌上，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哑，“硬上？万一砸了，我们拿命搏来的这块招牌，可就完了！”
他目光扫过围坐的骨干，最后钉在厂长身上：“这险不能冒！我王建民，不能看着你带着厂里几百个兄弟往火坑里栽！”
话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认同。不少老师傅感同身受，纷纷点头。
这件事毕竟是大事，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厂长，老王在理，还是稳当点好。”
“是啊，能安稳过就不折腾了。”
林卫国心里明白，王建民是一片赤诚护厂心。可他也看得更透：这年月风头变快，不冲就得落伍。等死？那怎么成！他今天，就得把大家这股“稳”劲儿拧过来，为厂子将来的路清掉最后一道思想的坎。
这近乎摊牌的局面，林卫国没拿厂长的身份压人，连脸色都没沉一下。
他静静听着，直到最后一声附和落下。这才缓缓站起身，对着王建民，深深弯下了腰。
“老王，各位师傅，你们的心思，我懂。厂子这份沉甸甸的惦记，林卫国记这儿了。”他直起腰，眼神扫过全场，声音清朗有力，“可开厂子，不是守摊子求安稳。市场是战场！逆水行舟，原地踏步就是倒退！”
“我不拿位置压人，说句掏心窝子的——”
“今天，我们就搞一场全厂范围的‘生产路线大讨论’！”
他指向会议室的左右两边。
“支持王主任，认为应该稳扎稳打的，站到左边。”
“支持我，认为应该抓住机遇，冒险一搏的，站到右边。”
“我们不搞一言堂，我们用事实和道理说话！”
……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辩论，在卫国制药厂新建的车间里，正式拉开帷幕。
以王建民为首的保守派，据理力争：“稳定压倒一切！我们好不容易才端上铁饭碗，守住现有的成果，才是最重要的！”
而以那些刚刚从省城招聘来的、思想活跃的年轻技术员为主的激进派，则寸步不让：“市场不等人！等我们觉得安稳了，黄花菜都凉了！不抓住机遇，我们很快就会被时代淘汰！”
双方争执不下，整个车间吵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林卫国走上了那个用木箱临时搭建起来的主席台。
他没有讲任何空洞的大道理，而是伸出三根手指，用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有力，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的声音，为全厂的工人，算了三笔账！
“第一笔，我们算经济账！”
“王主任说‘止血散’是金饭碗，没错！但这个碗，能装多少饭，是有数的！它的市场，主要在军队和工矿企业，是有限的，利润是有天花板的！”
“可‘通脉丹’呢？它面向的是我们国家千千万万被心脑血管疾病困扰的老年人！这个市场有多大？我告诉你们，大到无法想象！”
“一旦成功，我们工厂的利润，将不是翻一倍两倍，而是十倍，二十倍！到时候，大家能拿到的分红是多少？能享受到的福利是什么？是新房子，是新添的自行车，是让你们的子女，都能上全县最好的学校！”
“第二笔，我们算政治账！”
林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
“大家别忘了，我们卫国制药厂，是‘省级重点创新试点单位’！是省里改革的一块试验田！国家和省里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支持，不是让我们来守着功劳簿睡大觉的，是让我们来闯的！是让我们来当先锋，杀出一条血路的！”
“我们如果只守着一个‘止血散’不思进取，如何向省里交代？如何向京城那些对我们寄予厚望的领导交代？”
最后，林卫国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工人的脸，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第三笔，我们算良心账！”
“我问大家，我们是什么厂？是制药厂！我们制药厂的天职是什么？是治病救人！”
“现在，我们明明有能力，做出更好的药，去帮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老人，让他们能安享晚年。我们却因为害怕承担风险，因为害怕损失一点眼前的利益，而畏缩不前。大家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对得起‘制药厂’这三个字吗？对得起外面那些，把我们当成希望的普通百姓吗？”
整个车间，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
“厂长说得对！我们干！”
“怕个鸟！跟着厂长，就是上刀山，我们也认了！”
“我们是制药的！不是守财奴！”
所有工人的情绪，都被彻底点燃！他们那颗因为安逸而变得有些保守的心，再次变得滚烫！
站在人群中的王建民，听着林卫国这番话，更是羞愧得满脸通红。
他意识到，自己的格局，终究是太小了。
“厂长，我错了。”
他直起身，脸上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决然。
“从今天起，我王建民，坚决拥护厂里的一切决定！我带领我们生产车间所有的老师傅，向您保证，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配合新药的研发和生产！”
至此，工厂内部所有的思想和阻力，被彻底统一！
……
然而，就在全厂上下齐心协力，准备攻克“通脉丹”生产难题的第二天。
一辆挂着特殊京城牌照的军用吉普车，却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工厂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个，是林卫国在京城救治过的，陈岩老元勋最疼爱的孙子，陈援朝。
而另一个……
当看清第二个走下车的人时，守在门口的赵胜利，瞳孔猛地一缩，如坠冰窟！
那个人，竟是之前在京城疗养院，被当场抓获的间諜，本该在秘密监狱里度过余生的……
张怀德，张副教授！
此刻的张怀德，脸上没有丝毫阶下囚的狼狈，反而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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