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愿殉葬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阴冷的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虞晚皱眉，紧紧抓着谢筹的手，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她侧头望向他，叮嘱道：“别离开我身边。”

谢筹见她如此郑重，无声点头。

电梯下降时发出不正常的金属摩擦声，顶部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虞晚的铜钱剑在鞘中震颤。

“电梯被人动了手脚。”她指尖按在楼层按钮上，灵力顺着电路探查，“有人在下面布了阵。”

当电梯抵达B3时，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雾，带着腐肉般的甜腥味，门开的瞬间，黑暗如潮水般压来。

地下三层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符文，像是干涸的血迹，正中央，一座巨大的血色阵法在地面上缓缓旋转，何昱被摆放在阵眼位置，四肢被红绳束缚，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脚腕不断滴落，渗入阵法纹路中。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已经泛青，但双眼却诡异的睁着，瞳孔扩散，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维持着清醒。而他的正对面，放着一具套着腐朽嫁衣的骷髅，正是沈青瓷的尸骨。

而阵法正前方，沈墨，或者说披着沈墨皮囊的沈克，嘴角挂着扭曲的笑意，“你们终于来了。”他看了一眼何昱，“生辰八字纯阴的祭品可不好找。”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某种诡异的兴奋，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正好，可有亲眼见证这一刻。”

沈克的西装下摆沾满墓土，手里捧着一个鎏金梳妆匣，匣内盛着一团跳动的情色火焰，那是沈青瓷的本命魂火。

他缓缓抬起手，用枯枝般的手指，就要将一截白骨缓缓插入何昱的心口，想要以何昱的心头血为引。

“沈克！”在白骨即将没入何昱的心口时，虞晚突然出声制止了他，“何昱他是无辜的，他不曾害过你姐姐。“

沈克冷哼一声，看向鱼虞晚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何家人都有罪！他们都该死！我姐姐本该活着嫁给心爱之人人，儿孙满堂……是何家人因为一己私欲，就把她钉进棺材，让她一个人恐惧的再棺中死去，如今用何家后人的血来复活我的姐姐，也是他们何家的因果报应。”

沈克没有丝毫犹豫，白骨瞬间没入何昱的心口，何昱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虞晚神色一凛，见与沈克说不通，自然不会再让沈克取用何昱的心头血，她的铜钱剑随声而出，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精准刺入阵法核心的阴阳交汇处，就在剑尖触地的刹那，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刻满符咒的地面开始龟裂。

“找死！”沈克的面容瞬间扭曲，一把蛇头杖重重顿地，杖首突然睁开六只血红的眼睛，喷出浓稠如墨的黑雾。

虞晚迅速结印，三道金光符咒在身前形成屏障，黑雾撞击在光屏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钱剑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铜钱剑突然迸发出更加刺目的金芒，地面阵法纹路像是被灼烧的蛛网般节节断裂，沈克的衣衫无风自动，干枯的手指快速掐诀，“阴煞聚形，百鬼听令！”

天花板突然渗出暗红血珠，凝聚成数十个狰狞的鬼首向虞晚扑来，她旋身避开，手中飞出七张紫符，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鬼首撞上火焰，发出凄厉的嚎叫。

谢筹趁机冲向阵法中央，却在距离何昱几步之遥时被无形屏障弹开，沈克狞笑挥杖，地面突然刺出森森白骨。

“小心！”虞晚甩出红绳缠住谢筹的腰际，猛地将他拽离险境。

沈克的攻势越来越猛，整个地下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渗出黑色液体，渐渐凝聚成沈青瓷生前的模样，她伸出苍白的手，指甲暴涨三尺，直取虞晚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谢筹挡在了虞晚的身前，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谢筹的手腕处迸发出强烈的红光，沈青瓷的鬼影触到红光，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开始涣散。

“不！”沈克目眦欲裂，“姐姐！”

“虞晚，现在！”

虞晚嘴角溢血，却露出决绝的笑容，她双手合十，铜钱剑突然分化成三十六道金光，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三十六道金光同时收拢。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地下空间，沈克的身体像是破碎的瓷器般出现无数裂痕，沈墨的皮囊开始腐烂脱落，露出地下干枯如树皮的真正面容，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脸，而是一具用邪术维持的活尸。

“你们……毁了我百年的心血！”

他的声音不再是喑哑的男声，而是混杂了无数人的声音，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虞晚，“沈青瓷……永远无法……”

“她已经自由了。”虞晚冷声打断，不给沈克反抗的机会，指尖捏决，一道金光打入他的眉心，沈克的身体猛地僵直，随即像被抽空般瘫软下去，彻底化作一具干尸。

随着沈克身死，整个血色阵法彻底崩塌，谢筹快步上前将何昱从阵法中拖出来。

看着何昱微弱的呼吸，虞晚踉跄的来到他身侧蹲在，手掌在他全身抚过，往外渗血的地方慢慢不再渗血，她的脸上有些苍白，舔了舔唇瓣，“他失血过多，得赶紧送医院。”

谢筹看了她一眼，知道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他赶紧起身找到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等他再次回头时，沈克的残躯正在快速风华，最后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衣物。

沈克彻底消散，黑雾散去，沈青瓷的魂魄终于恢复清明。

她不再是腐烂的鬼新娘，而是一个穿着素净绿旗袍的年轻小姑娘，面容清秀，眼神哀伤。

“谢谢……”她望着虞晚轻声说道，声音如风般飘渺，继而视线落在何昱身上，眼神中的忧伤与眷恋似要溢出来，像是在看阔别已久的故人。

“我从未恨过何家。”她低语，“我是自愿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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