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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梦境


他瞳孔骤缩,一把扶住她单薄的肩膀,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怎么回事?”他声音发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谁伤的你?”

她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袖口,力道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

“是我……逆天而行,自食其果……”她低低地笑着,白纱上开始慢慢渗出鲜血,“这下,你该满意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了。”

她的手指缓缓松开,留下一声长长的孱弱的叹息,最终,归于平静。

谢筹浑身血液彷佛凝固,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可是脉搏已经停了。

“不……不可能……”他颤抖着声音,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可她的身体却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冷下去,像是握不住的沙。

“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他崩溃的低吼,可怀里的人子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谢筹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后背,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酸涩的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抬手按住心口,呼吸紊乱,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仍残留在胸腔之中,挥之不去。

他梦到了谁?

那股女子的脸,他一点都记不清了。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梦境带来的刺痛感还未完全散去,心脏仍残留着那种被攥紧般的窒息感。

突然,他听到楼下传来细微动静。

他快步下楼,寻找着声响的来源,直到他推开半掩的厨房门,便看见虞晚正对背着他,站在料理台前,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她的发梢和肩头,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她一手拿着手机,对照着屏幕上的食谱,另一只手握着锅铲,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近乎严肃。

如果忽略她手边那几个焦黑的煎蛋残骸的话。

谢筹的目光扫过料理台上狼藉的蛋壳,翻倒的调料瓶,以及平底锅里那块勉强能辨认出形状的“煎蛋”,眉头微挑。

梦境带来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冲淡,心中的刺痛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你在做什么?”他开口,嗓音里还带着刚醒的低哑。

虞晚吓了一跳,猛地转身,锅铲差点脱手飞出去,“你醒了?”她眨了眨眼,随即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看你睡得正香,就像自告奋勇的做一次早餐。”

谢筹走进,垂眸看了眼锅里那块边缘焦糊、中心半生的煎蛋,又抬眼看向虞晚。

虞晚的耳尖微热,强撑着解释,“第一次做,火候没掌握好。”

天地可鉴,她前世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即使是跟着她师父在师门的日子,也不需要她去做这些杂事的,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进厨房,还是因为她太饿了。

谢筹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锅铲,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温热。

“我来吧。”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虞晚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着他熟练的开火、倒油、打蛋的动作,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厨艺这方面,她自认技不如人。

她靠在料理台上,看着谢筹的侧脸,晨光里他的轮廓格外清晰,下颌线条利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前世她与谢筹的关系水火不容,也会忍不住的被谢筹那张脸所迷惑。

“谢筹。”她忽然开口。

“嗯?”他头也没回,专注的翻着锅里的鸡蛋。

虞晚笑了笑,“没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好。

谢筹将那颗完美的溏心煎蛋盛放进白磁盘中,金黄酥脆的边缘,微微颤动的蛋黄,在晨光下翻出诱人的光泽。

虞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煎的黑蛋,无奈叹息一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谢筹垂眸看她,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要不要试试?”他忽然开口,声音低缓,“我教你。”

虞晚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平日里冷峻的眸子,此刻竟然带着一丝罕见的耐心和温柔。

她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但嘴上仍不服输,“行啊,谢老师可不要嫌我笨。”

谢筹不言语,只是往旁白你让了半步,示意她站到锅前,他站到她的身后,手臂从她身侧绕过,掌心覆在她握铲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翻,蛋液在锅中划出完美的圆弧,“火候要稳,手腕别抖。”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嗓音低而缓,像在教一个初学者握笔。

虞晚耳根发烫,却嘴硬,“师父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煎蛋能难到哪里去?”

谢筹轻笑了声,松开手,退后半步看她操作。

两分钟后。

“谢筹,它粘锅了!”

“翻太早。”

“为什么又焦了?!”

“油少了。”

半个小时后,虞晚盯着盘子里终于成形的煎蛋,眼睛亮晶晶,“成功了!”

谢筹抱臂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唇角微勾,“嗯,天才。”

语气分明是哄孩子的。

看着虞晚将那份煎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她还学着食谱在旁边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谢筹盯着看了几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设成了屏保。

“尝尝。”虞晚老神在在,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是藏了星星,对自己这个唯一成功的作品十分满意。

谢筹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咸的发苦。

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接着一口,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整盘早餐。

虞晚眼睛微微睁大,眼中全是对自己厨艺的肯定,“好吃吗?”

谢筹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眼去看她,“嗯。”就这一个字,脸语调都没变。

但虞晚却看到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强行咽下了什么不该说的评价。

她瞬间明白,谢筹不过是看她辛苦忙活了那么久,不忍心打击她,哄着她玩的,她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鼻酸。

“骗人。”她小声嘀咕,确忍不住弯起唇角,“下次我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谢筹站起身,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不用。”

有他在,虞晚不用学会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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