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赵太医辞差
黎太医为人公正直爽，就像书中说的一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感念棠绵救了自个儿的妹妹和侄子，心里也是认同了这个“新侄女”。
老管家引着棠绵穿过青石铺就的庭院，两侧回廊洁净，偶有仆妇经过，皆是垂首敛目，规矩井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气，令人心神微宁。
“老爷正在书房整理医案，听闻表小姐来了，很是高兴，特意让老奴请您直接过去。”老管家言语间透着亲厚。
棠绵颔首，眸光微动。她抬步迈过门槛，步入书房。
书房内陈设古朴雅致，靠墙立着几排高大的药柜，抽屉上贴着密密麻麻的药名。
一位身着素色直裰精神抖擞的老者正伏案书写，闻声抬起头来。
他面容清癯，目光却炯炯有神，带着医者特有的明察秋毫，正是黎太医黎仲景。
见到棠绵，黎太医放下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起身相迎：“棠儿来了，快坐。”
他语气自然。
“黎伯父。”棠绵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黎太医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的确很像，他更能理解为何妹妹，这么执着地要收她为女儿了。
除了是救命恩人之外还有这张脸的关系。
这张脸和戴棠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悄悄红了眼。
三年多前真正的戴棠就故去了，是他亲手医治的。
近段时间，妹妹写信和他说，找到了一个和戴棠长相相似的姑娘，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将这姑娘收为女儿了。
他在香茗阁给温欢儿诊治之前就知道了，但这姑娘既然已经被妹妹收为亲女，就已经是真正的戴家和黎家人了，他容不得外人说自个儿侄女儿半点不好，所以当时在香茗阁，他悄悄是出手教训了温欢儿，替她出气。
“近来可好？”他说道。
“劳姨母和伯父挂心，棠儿很好。”棠绵唇角牵起一丝浅淡得体的笑意。
“好就好。”黎太医点点头，亲手为她斟了杯清茶，茶香袅袅，“今日来，可是有事？若有伯父能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他目光落在棠绵脸上，带着长辈的关切。
妹妹黎氏的性命和戴家如今的安稳，皆系于她一身。
这份恩情，他黎仲景记在心里。
这女子身上那股子冷冽与坚韧，让他既感佩又心疼。
棠绵迎着他的目光，视线却若有若无地扫过那满墙的药柜和案头堆积的医书、脉案。
她端起茶杯：“确实有些事，想请教伯父。”
黎太医见她目光所向，神色也郑重起来：“哦？何事？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棠绵眸光清亮地看向他：“是关于……戴棠生前最后那场病。”
黎太医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棠儿……”他开口，声音比先前干涩了许多，像是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那孩子……”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艰涩得几乎不成调，“她……已经去了三年多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药香似乎也变成了记忆里病榻前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
棠绵叹道：“我怀疑，戴棠并不是自然死亡。”
“哪里有人得了风寒会喘不上气的？您是太医，您更懂。戴棠身体一向结实，怎会被一刹那这个风寒带走？”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道，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他当然知道，风寒不会有气短的症状，但除了这症状，其他症状都和风寒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是何原因……
棠绵道：“我班回春堂问过赵大夫了，他说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堵住了她的喉咙肺管，硬要将她憋死一般，但我细问下去，他一直在威威，不肯多说了。”
黎太医：“她这风寒来的又急又快，我翻遍医书古籍，甚至用了些险峻的方子，以重药强提元气，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指尖颤抖，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雨夜。
“起初，她只是咳嗽发热，脉象浮紧，确似风寒。可不过两日，她便开始剧烈喘息，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整张脸憋得紫胀……我试过针灸、熏蒸，可她喉咙中依旧像是堵着什么，起先还能说话，后来……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医者无能为力的绝望。
“我事后反复查验过她用的药渣、熏香，却找不到半点异样……”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棠绵静静听着：“伯父，赵大夫提过‘堵住喉咙肺管’，您方才也说‘气短’。寻常风寒绝无此状，除非是外物所致——比如毒？”
黎太医浑身一震，随后思考：“不可能。不会是毒，我曾也这么怀疑，但我和另外两位大夫仔细核验过，这绝不是中毒的迹象，没有那种毒药能让人气短但却不伤五脏不吐血，还坚持几天几夜才死去。”
棠绵一愣，既不是毒药也不是正常风寒病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人为。
“您是否检查过……她的喉咙间是否有异物？”
黎太医皱着眉：”检查过，喉咙红肿不堪，但没有异物。”
棠绵眸子一暗：“那……食道呢？”
黎太医瞪大双眼：“你是说……”
棠绵点点头。
“但……棠儿已经入土为安，无从查找了。”
棠绵抿着唇，欲言又止。
她想问能不能验尸，但又觉得太过冒昧……
黎太医猜到了我他的想法：“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该问你母亲。”
棠绵叹了一声，母亲疼爱戴棠，定然不会同意，况且……她也不想母亲再经历一次痛苦……”
希望，只能寄托在赵太医身上了。
棠绵和黎太医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她乔装了一番，换了男装，独自一人道回春堂，再度拜访赵太医。
“账房，我找赵太医。”
账房一愣，抬起头：“您说赵太医棠绵和黎太医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她乔装了一番，换了男装，独自一人道回春堂，再度拜访赵太医。
“账房，我找赵太医。”
账房一愣，抬起头：“您说赵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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