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杀手

他今日一早就辞了差事，告老还乡了。”

棠绵眉头狠狠一蹙：“走了？他可说为何？”

账房道：“他说年纪大了有些事有心无力，便早些辞差还乡。”

棠绵捏了捏拳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怕不是被人威胁了！

棠绵向帐房要了赵太医家的住址，骑上马就向城外赶去！

“驾！”

快些，得再快些。

官道上尘土飞扬。

棠绵伏在疾驰的马背上，耳边风声呼啸，几乎要盖过擂鼓般的心跳。

快！再快些！

赵太医的突然离去绝非偶然，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她紧攥缰绳，指节发白，赵家的住址在城外二十里的赵家庄！

“驾！”

不多时。

几缕炊烟升起。

棠绵猛地一夹马腹，策马冲向村口的方向。

就在此时，路边一棵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骤然折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惊得马儿一声长嘶，前蹄腾空！

棠绵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后仰，险险勒住缰绳。

几个杀手突然冲来，狠狠向她袭来！

杀手手中寒光一闪，一把淬毒的短匕直刺棠绵心口！

千钧一发间，她猛扯缰绳，马儿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蹄狠狠踢向刺客面门。

那杀手反应极快，侧身翻滚避开，尘土飞扬中，匕首划破棠绵的袖袍，留下一道血痕。

她借着马势俯冲，右手闪电般抽出鞍侧暗藏的短鞭，“啪”一声抽在杀手手腕上，匕首应声落地。

杀手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狠戾，低吼着扑来。

棠绵不退反进，鞭影如蛇缠上对方咽喉，勒得他喉骨咯咯作响。

可杀手似有后援，林中忽又窜出两道黑影，五面夹击！

棠绵鞭梢一卷，借力荡开一人攻势，长鞭如毒蛇吐信，啪地一声抽在一人面门，他登时皮开肉绽。

另外的杀手刀锋已至，角度刁钻，直劈她腰腹！

电光石火间，棠绵猛地一蹬马镫，身体侧翻，避开那致命一刀。

马儿受惊，嘶鸣着原地打转。

她借势伏低，双腿控马急转，躲开最初被鞭子荡开那人的反扑。

六道身影在狭窄的官道上缠斗，刀光鞭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刺耳。

她眼角余光瞥见赵家庄的村口已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几缕炊烟和远处紧闭的柴扉。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绝不能被拖死在这里！赵太医是关键，必须见到他！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的死士或江湖中人，定是哪家贵人从小培养的家兵，伪装成杀手。

心念急转，她猛地一勒缰绳，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扬起，狠狠踹向正前方持铁尺的杀手。

那人猝不及防，被势大力沉的马蹄踹中胸口，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包围圈瞬间出现一丝缺口！

就是现在！

棠绵不顾身后袭来的劲风，伏身紧贴马颈，狠狠一夹马腹，嘶鸣声中，骏马如离弦之箭，朝着那唯一的缺口，村口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身后，是杀手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前方村落炊烟已近，可杀手的脚步声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棠绵眸光一寒，反手从腰间摸出五枚银针——这是黎太医赠的防身之物。

她屏息回眸，针尖在夕阳下淬出冷芒：“想灭口？晚了！”

银针破空，精准没入杀手们的心窝，惨叫声中，人影踉跄栽倒。

趁此间隙，她策马跃过最后一道田埂，赵家庄的土墙赫然在望。

她眼风扫过最近一户院门前晾晒的渔网，缰绳一勒，马儿长嘶着人立而起，稳稳停在院前。

一个正修补篱笆的老汉惊得丢了手中竹篾，瞪大眼睛看着这风尘仆仆的“少年郎”。

棠绵翻身下马，气息微促，脸上还沾着尘土，声音却清晰冷冽：“老人家，敢问赵太医家宅在何处？”

她紧盯着老汉浑浊的眼睛，袖中拳头暗自攥紧。

老汉愣了愣，枯槁的手指向村子深处一条蜿蜒的泥径：“喏，顺着这路走到头，门前有棵大桑树的独院就是。”

“不过刚刚来了几个陌生面孔，您仔细些。”

棠绵匆匆道谢，将马随手拴在篱笆桩上，拔腿就向泥径奔去。

那棵老桑树下独院的门扉半掩，刺目的红在皑皑白雪上蔓延开来，躺着一个妇人。

她刚奔至桑树阴影下，便听见院内传来低沉的呵斥声，夹杂着器物碎裂的脆响。

两道黑影正围在院中，为首者手持钢刀，刀尖抵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咽喉——正是赵太医！

身子蜷在雪地上，面如死灰，嘴角还淌着血丝。

棠绵瞳孔骤缩，袖中银针已扣在指尖，银针如流星破空，直射门口两守卫的后颈。

针尖没入皮肉的闷响中，两人应声软倒。

另两名杀手闻声回头，棠绵已如猎豹般扑至近前，短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抽向一人面门。

“找死！”那人举刀格挡，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棠绵借力旋身，鞭梢毒蛇般缠上另一人手腕，狠力一绞，匕首脱手飞出。

可持刀者已狞笑着扑来，刀光直劈她后心！

她足尖点地，险险侧滑避开，雪地上划出一道深痕。眼角余光瞥见赵太医挣扎欲起，她急喝：“赵大夫，躲开！”

话音未落，那持刀者刀势一转，竟舍了她直取赵太医头颅！

千钧一发，棠绵猛地踢开身后的杀手，把赵太医面前的杀手头拧了。

“咯嘣！”

一声脆响。

他的头向不可思议的方向折去。

而另外一个杀手被踢得在地上翻滚，几圈后放得停下。

他吐血：娘的，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反手甩出最后的银针，正中持刀者心窝！

惨嚎声中，棠绵喘息着扶起赵太医，只见他死死攥住她衣袖，浑浊老眼里迸出最后一点光：“姑……姑娘……戴小姐的……咳……是……是……”他喉间嗬嗬作响，拼尽力气指向院角石磨下，“那底下……有……”话未竟，头一歪，气息已绝。

棠绵喊道：“赵太医，赵太医！”

赵太医已经逝去。

棠绵搬起沉重的石磨，取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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