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请求
长华屏住呼吸：“她们可有说，之后去哪里？”
不出意外地，素女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长华叹了一口气。
却听素女又道：“但我听他们同行的一个郎君说，他们只剩了不到百里的路程，所以可以停留半日。”
百里？
长华眼睛一亮，虽只能据此确定个模糊的范围，但总比大海捞针的强。
“阿婆说你记性好，果非虚言。”长华捏了捏素女白净的小脸，笑道：“多谢你素女！”
这夸奖让胆怯的女童生出点勇气，她“噗通”一声跪在了长华面前，“公主，素女……素女有一个请求。”
长华微讶，扶起素女，含笑道：“你说。”
“……不是我，是阿贯，他……他想请公主帮忙救人……”
当初接素女来时，长华将老婆婆收留的另外两个男孩一并带了来，一个唤六郎一个唤阿贯，阿贯最小，不过才七岁，他要救人？救什么人？
长华抬头环顾四周，只道：“阿贯是不是来了，他在哪？”
素女下意识向身后的夹道看去，那里虽然空无一人，但拐弯处却露出一片衣角，是干净的青布棉袍，正是饴露为几个孩子新买的冬衣。
长华正要开口唤人，就听拐角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阿贯惊恐的变了调的叫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素女面色大变，长华看向蹇三，蹇三立时上前，素女也跟着跑了过去。
实则不用他们过去，很快阿贯与另一个孩子六郎便出现在长华眼前。
只见蒙夜手下的一个什长一手捉着一个半大孩子，正向长华这边走来。
望见长华，那什长立刻停下来行礼，但两手仍旧拉紧了两个孩子，一点也不松懈。
素女急得红了眼圈。
长华也好奇：“怎么回事？”
“回公主，方才这孩子在屋后偷听，卑职不知他有何目的，就先捉了来。”
“偷听？”长华恍然，难怪素女知道她要寻花车仙童，想是她方才在屋中审问渔帮帮众的话被阿贯听到，他又告诉了素女。
阿贯垂了头不说话，显是心虚，另一边的六郎却还能拱手行礼，道：“事出有因，请公主容阿贯说明缘由。”
那什长不知这俩少年与大公主是何关系，但也不敢造次，就道：“公主，容卑职禀过蒙统领，再来听公主吩咐。”
长华点头允了。
阿贯与六郎虽是她这边的人，但她说过，叫他们用心读书不许逃学，关押渔帮两人的地方也已列做禁地不许乱闯……这些小错可以不计，若还有大错，她也不会包庇。
不过长华不觉得阿贯一个孩子能犯什么大错，听素女方才的意思，阿贯是要救人，想来是与被俘的两个渔帮帮众有些渊源，所以才会偷偷跑到这边来——虽也因此叫她得了秦欣妹的消息，但赏罚分明，也不可一概而论。
“多谢公主！”
什长再次垂首，拉着两个孩子便要离开，阿贯挣不过，只能被拉着向前，另一边的六郎虽大些，却也敌不过这个什长的一只铁手。
眼看两人便要被强行带走，素女急得要哭，正无措，冰凉的小手便落入了温软的掌心，然后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了大公主清亮的声音：“放开他们吧，我带他们同你一起去。”
什长愣了愣便放开了两个孩子，躬身道：“有劳公主，卑职之罪。”
“职责在身，何罪之有？快走吧。”长华招手唤来六郎与阿贯，拉了素女，当先往前去了。
那什长松了一口气，忙跟上前。
蒙夜蹲在墙角，不禁回头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家殿下了，明明与大公主关系亲近，有什么话不可直说？偏殿下三番五次的听墙角。这也罢了，方才他与殿下早就发现了这个偷听的孩子，明明可以当场捉人，殿下却不，先放了那孩子走，又叫人去捉，这大费周折的，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但看殿下静静地站那里，虽然一身阴影，却好似沐浴着阳光一般闲逸欣然，蒙夜就觉得算了，难得殿下高兴，叫他做什么他就做好了。
但大公主马上就要走过来了，殿下还要站在这里吗？
蒙夜尚未开口发问，就见自家殿下终于动了，似乎还笑了一下，也不知自己有无看错……
“阿弟？”长华一眼便望见了从拐角走出来的穆元景，见他面色苍白，不禁担忧：“怎么到处乱跑？”
穆元景心一跳，抬目一看，快步朝他走来的女郎目光清明满是关切，倒是他做贼心虚。
“我无事了，阿姊这是做什么？”
素女阿贯并六郎见那公主的阿弟朝他们望来，温软的目光瞬间变冷，不禁垂下了头。
什长赶忙上前见礼，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长华当先道：“他们几个乱闯，怪我之前约束不严，坏了阿弟这边的规矩，阿弟饶他们一回，我给阿弟赔礼。”
穆元景却扫了三人一眼：“不过是几个不知好歹的孩子，阿姊与他们素昧平生，却为了他们向我赔礼，值得吗？”
长华只觉他这话奇怪，“我既答应了阿婆嘱托，自要照管他们。之前素昧平生，现在不是也熟悉了吗？他们今日犯错确实不对，却也并非故意，阿弟莫与他们计较，听听他们的缘由如何？”
穆元景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长华便看向阿贯：“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贯抬头，眼泪汪汪：“我……我不是故意乱闯的，我阿父阿娘还有阿公被水匪杀死，是孙大叔救了我，我……我现在也想救他。”
他说完便抽噎着哭了起来，一旁的六郎赶紧扯着他跪下道：“孙大叔是阿贯的救命恩人，阿贯看见他被关进这里，就想救他出去，他只为报恩，并无恶意！请公主和殿下恕罪！”
素女也跟着跪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长华：“公主，素女没有别的请求，就请您饶过阿贯，帮他救出孙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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